见谢二夫人当着皇后的面说出这种话,谢大夫人心里头咯噔一声,暗道她在家里行事鲁莽便罢了,到得宫中,也这般放肆,不得连累整个谢家吗!
她连忙道:“弟妹你酒喝多了,少不得要吃些醒酒茶呢。娘娘赎罪,她一向酒量浅,今儿又高兴。”
谢二夫人上回得了姜蕙冷待,左右不是滋味,见她没来,便是要在皇后面前告状的,她哼了一声道:“什么酒喝多了,我可没胡说,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
皇后眉头皱了皱。
因这谢二夫人说话没个体统。
便是她这儿媳真那么做了,谢二夫人当着她这做婆婆的面,也不该如此。
皇家体面,她总是衡阳王妃。
眼见皇太后也看过来,皇后冷声道:“阿蕙平日里为人如何,本宫很是清楚,你莫再多说了,且先回去,瞧这醉态还留在宫里,丢了谢家脸面!”
谢二夫人一怔。
随即脸又通红。
她是侯爷夫人,也是皇后的二嫂,自持身份尊贵,在京都,谁不让她几分?可今儿她为穆戎着想,皇后竟不领情,当面训斥她,谢二夫人咬一咬牙,行一礼告退。
她是没有胆子反抗,只心里憋着火。
难不成皇后见自己儿媳是个妒妇,竟也不管吗?
谢燕红跟在她身后。
谢二夫人低声道:“都是你这个没用的,想当年三殿下不也救过你吗,好歹有几分情分,你都不知道报这恩情!留你又有何用?我看胡家的三公子不错,择日就把你嫁与他罢了。”
谢燕红脸色一下子惨白。
这胡三公子生得丑陋不说,性子也可怕,听说他姬妾都死了好几个了,她如何能嫁过去?
“母亲,求求您留我一条命。”谢燕红啜泣,“不是女儿不想报恩,委实是三殿下看不上女儿啊。”
“是你自己不曾想法子。”谢二夫人冷笑,又斥道,“把你眼泪收起来,叫别人看见,还当我怎么苛待你了。”
谢燕红连哭都不敢哭。
二人出得宫门,沿着通道往前直行,对面穆戎正与太子送了永宁公主回来。
谢二夫人笑着迎上去:“可辛苦殿下与三殿下了。”
那二人叫了声二舅母。
太子道:“二舅母怎这么早回去?”
谢二夫人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被皇后赶回去的,尴尬一笑道:“酒喝多了,头有些晕,原本是该陪着你们母后再坐一会儿的,只现在反倒怕打搅了,也是娘娘体贴,叫我歇着。”
太子尚且还有耐心与她说两句,穆戎则背着手,保持沉默。
他平日里个性就倨傲,不容易叫人亲近,此时瞧着更是冷如冰山。
谢燕红目光都不敢往他脸上瞧,虽知那是一处叫人流连忘返的风景,可始终提不起勇气,然而,她想到自己的命运,又觉凄凉,耳边只听他二人告辞。
她脑中一片混沌,朝前走去,到得穆戎跟前,整个人朝他倒了过去。
穆戎下意识伸手扶住。
太子目光闪了闪,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谢二夫人心花怒放,暗道这女儿也不是那么蠢的,可见一旦逼到极点,什么也都做得出。
有这样的胆子,还怕以后争不到个侧妃之位?
她佯装大惊,叫道:“燕红,你是怎么了?你别吓为娘,哎呀,得请大夫看看……”
她一惊一乍之时,穆戎突然用力把谢燕红往前一推。
只听一声哀叫,她猛地摔在青石铺就的地上。
石头坚硬冰冷,好像连肩膀骨头断掉的声音都能听见。
谢燕红疼得眼泪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