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笑了笑,轻声建议:&ldo;不然我过去问问,明天给您订份早点?&rdo;
穆昱宇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淡淡地说:&ldo;我是看夫人喜欢。&rdo;
林助理笑而不答,下了车,加快两步过去跟一家档口的老板聊了几句,然后面露诧异地回转,对穆昱宇说:&ldo;先生,那位老板说,那姐弟俩不开档了,说是这边生意不好,要换个地方。&rdo;
穆昱宇愣了一下,皱眉问:&ldo;没说换哪去?&rdo;
&ldo;没说。&rdo;
他忽然就觉得这里没劲透了,微微闭眼,口气冷硬地说:&ldo;去公司。&rdo;
&ldo;可您还没出院。&rdo;
&ldo;那就给我办出院手续,我呆够了。&rdo;
世界上似乎没有一个角落真正在期待着他,哪怕以往日以继夜奋战的工作岗位,哪怕那些遇见的员工无不恭敬而不失亲切地欢迎他回来,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在真正地为他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轨迹而高兴。
因为他一上班,就意味着底下人不能偷懒。
他的公司决策没有变,近期的事都在原定的谋划中有条不紊向前推进,他与几位高层的会议顺利而很快达成共识,遇到的困难也统统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甚至于需要签署的文件,都可以用一台签名机器取而代之。
这一切都让穆昱宇产生一种即便自己离开也没关系的感觉,他无比确信,如果回到穆宅,这种感觉还会更加明显,宅子里从厨师到园丁都会在心里暗自抱怨老板怎么那么快出院,他们的日子又要过得神经紧绷,不敢出错;他的妻子一定会懊丧于他居然康复了,怎么心肌梗塞都没能要了他的命;甚至他的管家,没准都会在心里暗自嘀咕,主人一回来,她的工作量无疑要大大增加。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会真的为他出院而高兴?只是为了他康复这个事实就能由衷地笑出来,这样的人有谁呢?
穆昱宇正在出神,突然电话响了,他拿起了一听,是秘书动人的声音:&ldo;穆先生,姚根江经理来了,他想见您。&rdo;
&ldo;请进。&rdo;
不一会,门上传来几声敲门,然后姚根江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一直走到穆昱宇的办公桌前,淡淡地说:&ldo;一周之内,李兆鸣副总裁会自动提出辞职。&rdo;
&ldo;他亲口对你说?&rdo;
&ldo;是的,我们这边有他接受贿赂,出卖商业机密等证据,自动辞职是他最好的选择。&rdo;
穆昱宇垂下眼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ldo;我其实不想逼他,李学长早年对我帮助很大。我一直念着他的好。&rdo;
姚根江面无表情地说:&ldo;他这几年从公司捞的好处足够百倍回报于他当初那点小投资了。&rdo;
穆昱宇笑了笑,说:&ldo;老姚,你不懂,现在看来,十万美金是个小投资,可在当年,我为了这笔投资可以跪下去亲他的脚背。&rdo;
&ldo;您亲了吗?&rdo;姚根江认真地问。
穆昱宇不无尴尬地回答:&ldo;这只是一个比喻。&rdo;
&ldo;但您没亲不是吗?&rdo;姚根江一本正经地说,&ldo;照您的能力,最多迟个一年半载,一定能拉动华尔街的投资家。&rdo;
穆昱宇笑了,说:&ldo;你真对我有信心。&rdo;
&ldo;我是对我即将拿到的奖金有信心。&rdo;
&ldo;知道了,&rdo;穆昱宇用食指敲敲桌面,笑了笑问,&ldo;叶家那边呢?&rdo;
&ldo;大少偃旗息鼓,二少蠢蠢欲动,但我正在准备给他一份大礼。&rdo;
&ldo;什么大礼?&rdo;
&ldo;离婚协议。&rdo;姚根江平板的脸上浮上笑意,&ldo;我替他的太太请了最刁钻的离婚律师,这几天那个团队正忙着取证。&rdo;
穆昱宇点头笑着说:&ldo;这件事你办得好,希望律师队伍对得起我付的薪酬。&rdo;
&ldo;这点您放心。&rdo;
穆昱宇微微停顿了下,才轻声问:&ldo;老姚,你说咱们这件事做了,算不算积德?&rdo;
&ldo;不知道,&rdo;姚根江想了想说,&ldo;我以为,如果真有积德这种事,不该我们说了算。&rdo;
&ldo;可总算让一个女人摆脱了痛苦的婚姻?&rdo;
&ldo;是的,&rdo;姚根江说,&ldo;不停地挨打,受各种粗暴的对待,这不该是一个女人结婚的目的。&rdo;
&ldo;结婚的目的啊,&rdo;穆昱宇皱眉喃喃自语,&ldo;那到底是什么?&rdo;
&ldo;我不能说一个标准普遍的答案,先生。&rdo;姚根江说,&ldo;但我想它应该尽可能让人幸福吧。&rdo;
&ldo;你幸福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