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长长松了一口气。活的,那就好。他算算日子,自己是足月将小虫蛋生下来,生之前也去了军医那边做了筛查和体检,一切数值都是正常。按道理来说,雌虫的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全部都是雄虫的……啪——恭俭良一巴掌拍在恒温箱上,禅元肉眼可见恒温箱上裂开一道缝隙。雄虫显然毫不在意恒温箱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用力拍几下,不满地说道:“他不理我。”禅元盯着越来越大的裂痕,心中万马奔腾。不要这么凶啊,拿出你在我怀孕期间好雄父的样子啊。你难道没发现虫蛋朝着软布里面钻吗??他擦擦汗,将雄主将虫蛋分开,轻声细语道:“雄主,稍微温柔一点。嗯……就是说话声音慢一点,小一点。”“哦。”恭俭良冷漠地答应着,下一秒扯出灿烂的笑容,对着恒温箱里的虫蛋道:“崽崽~是要这样~才可以,和雄父~说话吗?”恒温箱里已经看不到虫蛋的影子。小虫蛋侧躺着将自己陷到软布堆里,虽然还没有手脚,但一个姿势让所有人看懂他的成熟与稳重。放弃抵抗,直面现实。生存才是第一要义!恭俭良温和的笑容快速收敛,简直是开关还要快,他瞪着禅元,一把揪住禅元的衣领,挥着拳头打在对方肚子上,“不愧是你生的蛋!”不是蝴蝶种就杀掉!他对什么小螳螂,小蝉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想到这个孩子要不像他那个变态雌父,要不像他面前这个变态雌君!恭俭良就犯恶心。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毫不掩饰暴力行为,双眼直勾勾看着恒温箱命令道:“给我。”无论幼崽是雌虫还是雄虫,在虫蛋期和幼崽期都必须和雄父建立精神链接。恭俭良对孩子的虫种还抱有微弱希望,他摊开手,和禅元一人一边拽着恒温箱,两张脸咬着牙,嘴角都拧开了,死死不放手。“把蛋给我!”“你要做什么!”“我是雄虫。”学渣恭俭良毫无知觉,咆哮道:“我要!!孵蛋!!”禅元手已经被勒出两道红痕,他看着雄主越发凶悍的表情,已经打洞般钻入软布内的虫蛋,决定再缓缓,嘀咕道:“冷静、冷静……”恭俭良抬脚对准禅元的小腹就是一踹,巨大的冲力导致雌虫连续翻滚三四次,横扫翻一大片同僚。本就破损的恒温箱骤然失去一个拉力,不断增大的裂痕破开,软布啪叽一声掉在地面。虫蛋也随之滚落在地上,小小的虫蛋拱了拱,机敏地沿着下坡开始滚。恭俭良甚至没有注意到,虫蛋沿着下坡路快速滚动,越滚越快,最后因为加速度完全失去控制,至于发出第一声哭泣和求助。“呜呜。”恭俭良猛地回头,看见自己的蛋正上下左右在坡上翻滚。而坡道前方是一个狰狞锋利的训练仪器,尖锐的刀锋虽然没处于开启状态,却也足够扎穿刚出生的虫蛋。一双脚停在虫蛋面前,手精准将害怕到哭泣的虫蛋捞起来。提姆掂量手中小小的虫蛋,看着上方一个目呲欲裂狂奔而来的雄虫,一个正在人群中艰难爬起来的雌虫,难以想象这对非正常夫夫能够把虫蛋养好。“蛋!”恭俭良迫切地站在提姆面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虫蛋发出声音!原来这就是雄父说的幼崽的声音。恭俭良一把抓起自己的虫蛋,难得听到虫蛋发出两声啜泣声,接着是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明显是被吓到了。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恭俭良认真在自己的脑容量里扒拉一下,终于在和雄父的对话回忆起来只言片语。“小兰花,如果崽崽很害怕,一定要努力安慰他。虫蛋里的崽崽都是敏感而脆弱的,雄虫的任何举动都会导致他们性格、天赋发生变化……成为雄父是一件神圣且具有使命感的事情。”安慰吗?恭俭良伸出精神触角,学着雄父小时候轻拍自己后背的动作,安抚虫崽。他并不懂怎么养孩子,照葫芦画瓢的学个七七八八。虫蛋里的崽崽哭声便渐渐弱下来,但还带着几分鼻音,一抽一抽好像在害怕。恭俭良看了一下坡度,半天没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对应情境。于是,他自己组织语言安慰道:“没事,脑浆摇匀了,雄父就帮你摇回去。”站在一边地提姆:……?匆匆赶来的禅元,困惑地看着自己雄主,又看看自己的蛋,毫不怀疑这是恐吓发言。唯有虫蛋,哭声乍然而止,陷入了一片死寂。恭俭良的精神触角重新恢复到一片安静中,他现在对这种安静十分满意。据他雄父说,当年孵他二哥时,经常被吵醒。恭俭良才不想要二哥那种聒噪的幼崽,他抱着自己的虫蛋,走上坡,快乐跑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