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磕碰声,叫恭俭良皱起眉,转过头正对着寄生体大六。“嘶。”寄生体大六抽冷,倒吸一口凉气,稳定的蛛爪都齐齐后退一步,在地板上摩擦出噪音。他知道恭俭良长得好看,却一直让着兄长大五,没有如此细致地看过雄虫的脸。早知道,这个雄虫长得这么好看……寄生体大六无端对死去的寄生体大五产生了嫉妒之情。雄虫却不管,被连续两声吵到之后,抄起枕头和床边的东西打砸过来,“吵死了!”他睁开双眼,满脸怒气。禅元若在这里,一眼就知道,恭俭良犯了起床气,这个时候做什么时候都是错的。“我要弄死你!”寄生体大六躲过枕头,被床边的装饰灯砸中脑袋。头昏眼花之间,他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恭俭良那张洗净的脸庞,蠕动双唇为自己解释,“阁下。饭好了。”“我什么时候吃饭要听你说吗?”“不不不。您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寄生体大六低声劝说道:“这是您的雌君为您亲手做的料理。您是否要尝尝。”听到雌君两个字,恭俭良手中正握着的被套忽然放下。他在床上站起来,走到寄生体大六面前,双腿盘起,随便用叉子将那块快被糖腌制的肉切成数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哐当一下把餐具丢在地上。“这不新鲜。”恭俭良委屈又生气,“禅元怎么会做这种东西。”寄生体大六顿了顿,他知道雄虫娇贵还有点作,是很难供养的小家伙,但他不知道雄虫居然是这么——罐头肉只是过期了,又不是长毛,又不是发绿发臭,他怎么闻一下就知道这不新鲜呢?于是,拿出禅元挡枪。“阁下。我亲自看着他做出来的。”“你一定是瞎了。”恭俭良不管,他无理取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禅元不是这样的人。”“阁下。”寄生体大六回忆起禅元那张狰狞到恨不得往饭里的下毒的脸,提示道:“说不定,他变了呢?”恭俭良揉了揉自己洗干净还没留疤的脸,哼哼两声,“你觉得我说错了?这东西不新鲜就是不新鲜,就算不是禅元的错,那肯定就是你的错。你还敢和我顶嘴。”寄生体大六已经在窒息的边缘徘徊了。他现在脑子里甚至产生把禅元抓回来,让这对夫夫自己在厨房折腾的念头!这种走在路上被踹一脚的滋味,他有生之年只在雄虫这里尝过。“阁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食物了。”然而这对锦衣玉食的恭俭良来说,真是莫大的委屈。他小时候被温格尔阁下捧在手心,连送到嘴边的水都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想要什么有什么,衣服每年有当季最新款的送到家里任他挑选,天南地北的好吃食物,只要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说一声半小时后就能吃上。这样的日子过不上。那也有禅元在。都不用从床上下来,恭俭良床上睁开眼睛就能被禅元照顾得好好的。他要吃什么,要穿什么,要喝什么,脑子都不用动。眼睛疼都只要眨一眨,禅元就会准备好冰敷毛巾、热敷毛巾还有糖水点心,叫他躺在床上好好享受一番。现在?瞧瞧吧,居然有人让雄虫吃不新鲜的食物!“你肯定是自己做的!”恭俭良指责道:“禅元绝对不会这么对我。他、他。”恭俭良本来想说禅元喜欢自己,可又想起对方之前信誓旦旦说“后悔”“不喜欢”,紧急换个词,“他是个好人!”嗯。勉强让禅元污染一下“好人”这个词吧。恭俭良在心里对禅元开豁免。他对禅元任何事情都能挑毛病,唯独照顾人这件事情,禅元哪哪儿都好,一个错字都说不出来。恭俭良饿着肚子,越看这个寄生体,越觉得对方长得磕碜。他烦躁道:“不准用他的脸。”寄生体大六;“啊?”恭俭良咆哮道:“我要撕烂你的脸!”他说到做到,跳下床,一脚踹在寄生体心口,抄起地上坚硬的物体要扎寄生体的眼球。寄生体大六浑身颤抖,偏偏雄虫漂亮的脸近在咫尺,他大喊一声,“我带你去找他!”尖刺在眼球一毫处停止。恭俭良乖巧收起凶器,嘟囔起来,“我饿了。”他前二十年都被家里照顾得太好,性格古怪又散漫,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再凶悍也是要回家找雄父投喂的小雄虫。此刻,在咕咕叫的肚子面前,恭俭良不得不承认禅元的重要性。他。暂时和禅元和好一下吧。恭俭良从寄生体大六身上起来,跑去洗手间给自己洗把脸,撇干水珠,草草梳理下头发,走到寄生体大六旁边道:“带我去找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