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奇异的世界。
坐在摇晃的大巴上,一个样貌普通的青年正靠着椅背,眼睛微微张开,目光涣散的看着车窗外的荒凉地界。
他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挺直西装,黑色的皮鞋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外翻的衬衣领子上华丽斑斓的图案下有隐约可见的厚实胸肌。
他的周围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乘客。
张殷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尤其是周围那些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真实感的人,甚至闭上眼睛,在精神世界的映衬里,似乎整个世界都成为了点和线粗陋的编织起来的模型,白色的半透明的一切,在精神触须的感知里粗糙的简直难以想象,就像是用极低的像素拍摄出来的照片,大量的半透明状的物体呈一个个圆心,粗糙的拼凑在一起,共同搭建出这个世界。
(这就是世界的组成吗?这样奇怪。。。但又这样合理。。。。就像是无数张张渔网里堆积着无数的积木。。。。却一点都看不懂。。。)
至于那网状的空间,一条条白与黑的线相互编织在空气里,但正是这种粗陋,导致组成世界的东西显现出来,给了张殷元一种甚至连海贼世界三大将都接触不到的天大的机缘!
但再怎么简陋,这也是一个世界,一个凡人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破绽的世界,有时间,有空间,有山,有海,甚至有生物!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世界的组成,只能依靠自己上百点的精神力附加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一切死记硬背,生搬硬套的“拍摄”在脑子里!只是这一场观察,就生生给张殷元了解到了无数B级,甚至A级强者梦寐以求的神秘的片鳞只爪!
这些来自于空间,时间,物质,能量,生命,元素一切的一切构成的庞大世界的庞大知识,令张殷元头脑轰鸣,额头上大筋疯狂跳动,精神力不得不一放既收,紧紧短暂半秒的精神与世界的接触,所传递而来的庞大信息量,就令他100点的精神最起码要处理上1个小时,才能勉强记录下来。
时间,空间以及生命的知识,完全看不懂,只能“背诵”在脑子里,物质与能量,勉强能理解,不是用文字的方式,而是一个个奇怪的线条,图形,甚至不规则的图像造物,理解起来费力无比,只有元素的知识,张殷元接受起来才不是那么难受,但其难度,就像是一个只学习过26个字母的小孩子,要翻译出一整篇英文报纸一样艰涩,难度之大,也令张殷元无比心揪。
甚至张殷元一次次用极为小心的动作去触碰这周围的一切,看自己的手指在庞大力量的加载下,在空间的线条中弹动一点点波纹,从而引发整个空间的波动,在这里点出一指,瞬息间,千百里外的空间线随之波动,这种奇特的感觉令张殷元受益匪浅。
(完全不同于化学上分子原子的组成,就像是。。。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终于,当张殷元再一次用精神触碰世界后,反馈而来的庞大信息令他身子一摆,紧闭的双眼,嘴巴,耳朵,鼻孔全部由细细的血线爬下,吓得周围的乘客立刻散开一圈,站在公交上,张殷元隔了好久,终于缓过劲儿来,还没睁眼,只听到一个胆怯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只软软的手,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先。。。先生。。。您。。还好吗?我。。我打120你好不好?”
看着周围惊恐的看着他的乘客,张殷元咳嗽一声,熟练的掏出一张纸巾,擦掉自己七窍中的鲜血,对着眼前的女孩露出一个笑容。
“没事情,老毛病了,自己都习惯了。。。”说话间,张殷元明显的感觉到世界整个的颤抖一下,当然,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人’来说却是没有任何影响,如果将世界比喻成一张纸的话,这些人,这些物,包括眼前的有些担忧的女孩来说,就是这张纸上的画。
对于处于这张纸中的他们来说,这张纸无论怎么抖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只要纸张不要破损,他们就可以在纸上继续生活下去,而对于张殷元这个已经完全脱离纸张,但却强行滞留其中的画笔来说,纸张的抖动毫无疑问是能够明显的察觉到的。
并且张殷元明显的感觉到,自从自己‘觉醒’以后,伴随着自己精神每一次的外放与感知,这个世界都在变得越来越脆弱,也越来越透明,仿佛下一次精神触碰就要完全破裂一样!当然,与这种脆弱相对的,则是这个世界的‘构成’与‘规则’越来越清晰的表露在张殷元的精神世界里!
在这一瞬间的张殷元感知而来,眼前的女孩和整个大巴都完全折叠起来,构成一种奇怪的图形,用螺旋的方式围绕着一根粗犷的三棱锥旋转,但睁开眼的瞬间,一切又都是正常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表现,在他脑海中清晰无比!
“那。。。那先生您。。。”女孩看着张殷元的脸,嘴唇嚅嗫的想要说什么,张殷元忽然站起身来。
“哈哈。。没关系的。。。刚好,我到地方了。。。谢谢你的关心。。师傅!前面张庄停一下!”
经年的土路,被来来往往的汽车反复碾压的像是水泥一样坚硬,不逊色于夯土的地基上,一只铮亮的皮鞋从大巴的门中伸出,踩在地面,接着另一只皮鞋也跟着伸出。
站在这熟悉的村口,他从怀中摸出一包烟,继而抽出一根,放在口中,也不见其他动作,明显的火光从香烟头亮起,忽然心中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一切,都与记忆中没有任何变化,记忆中的水塘,记忆中的土墙,记忆中村头的那家小卖铺。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张殷元嘴角扯动一下,双眼略显迷离,他迈开脚步,仔细的看着这附近的一切,群山环绕中,蓊蓊郁郁的绿色,还有不少低矮的土丘,脑海中反馈而来的那奇异的世界构成,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将眼前的一切统统解剖成难以名状的存在,像是洪钟大吕般提示着他的自欺欺人!
四周,微微点着头,恭敬的向一张张笑着和他打招呼的脸回应。
“啊。。。张叔。。。你老晒太阳啊。。。你家娃子来?”
“呵呵,对呀,我回来了。。”
“小慧越来越漂亮了啊。。。哈哈。。”
一张张脸,统统在那个雨夜,用最凄厉的方式被他撕的粉碎,但,在这一刻,他刚刚大学第二年的冬季里,他们,还是那样鲜明,那样和蔼,那样熟悉。
终于,在那木漆斑驳的门前站定,手掌缓缓的抬起,从那一点点脱落的油漆上抚过,那微微割手,被太阳和雨水共同作用下打卷的油漆,一寸寸从门上裂开的木纹上摸过,细细的木刺从指间的皮肤上挂过去,抬起头,眼眶微微有点发红。
“爸,妈,我。。。。我。。。回来了。。”哽咽的声音中,脆弱的孩童推开老旧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