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她才低声,缓慢地说:“瑞王爷,我一直以为,我进宫时会见到的人,是你。”
仿佛此时的晴空中,突然有电光闪过。他骤然转头,看向她。
但,他们什么也没说,被命运捉弄的人,有什么话能说。
她勉强笑了一笑,说:“你看,你遇上了一个笨女人,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在被宣召入宫的时候,她竟然会错了意。”
她觉得再说下去,悲哀与绝望要让自己的眼泪决堤了,所以她再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去。
她的面前,花开无限,华美灿烂,就像一整个春天都沉淀在她的人生中,带着令人迷醉的馥郁,未来那么美,那么孤单。
身后忽然有人紧紧抱住她,她猝然抬头,却看到尚训的脸,他看着她的脸,诧异地问:“阿颜,你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
盛颜看着他,良久,伸手指着笼罩着他们的花树,低声说:“这花开得真好,就好像……一下子就要耗尽生命,全部凋谢一样。”
“你真是多虑,它谢了,明年还是会再开放的。”他抱着她,笑道。
“嗯……”
她在他的怀里,低低应着。
她心里,有极大的渴望,想要回头看一看瑞王,看一看,他是否在看着自己,他在用什么表情看着自己。
但,他在高轩华殿之中,她在满庭繁花之下。她如今身在别人的怀中,人生这样美好,让她无法回头,不能逃避,只能闭眼沉醉。
那天晚上满宫都在传说,朝廷已经拟定诏书,要让君太傅的女儿进宫,立为皇后。
从尚训那里得到确认,她默然无语,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说。于理,她是该祝贺,于情,她的枕边人要正式成为别人的丈夫,这要她如何说。
见她这样冷淡,仿佛不为所动,尚训心里有点失望,皱眉说:“我也没办法,现在朝廷中,除皇兄外,还残留有以前摄政王的根基,虽然摄政王已经去世,但是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突然辞世,皇兄难逃关系。”
盛颜轻声说:“现在瑞王权倾朝野,而摄政王一派已经群龙无首,能成什么气候?”
“表面处了下风,但这一派的人多是台阁重臣,根基极稳。”尚训说,“中书令君兰桎,兼太子太傅。是摄政王旧属这一派潜在的首领。”
“皇上立君皇后,是希望朝中和睦,还是希望摄政王这一派的旧势力,能帮你对抗瑞王?”她问。
尚训淡淡地,却一字一顿地说:“阿颜,你不要管朝廷的事。”
她悚然一惊,立即想要跪下请罪,尚训却抱住她,说:“已经二更了,不如歇了吧。说这些事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