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触手可及之物,怎么会值得堂堂王大公子珍惜呢?
他完全可以一边拥有她,一边再去寻求其他新欢嘛。
并不冲突。
就像他刚刚说的,她能去哪儿?
那才是他的真心话。
虽早就失望透顶,但谢安宁依旧感觉遍体生寒。
书房内陷入一阵古怪的沉默,好在持续了没多久,谢安宁先缓过了神。
她没在理会他方才的发疯,而是选择再度提及女儿的婚事。
可才开了个头,就被王少甫打断。
“好,”这一回,他没有把话说的决然,而是不答反问:“假使我依你的,去退了姚家这门亲,那你有没有想过,再给她选个什么样的人家?”
京城贵女们大多七岁立住后,家中长辈就开始准备挑选佳婿人选了。
从定亲开始,到走完六礼,若想宽裕的走过,到出嫁那日,少说也得留出一两年时间。
而他们的女儿已经及笄,十五岁的年纪,翻了年就是十六,一旦退了这门婚事,便没时间耽搁,要紧锣密鼓的继续张罗下一门亲事。
所以,她可有人选?
显然,谢安宁被问住了,她答不上来。
王少甫解围道,“时间还早,他们婚期未定,少说还有一年有余,不如你好好想想,要把女儿嫁给谁家,届时我再去找姚家退婚。”
“不行,”谢安宁如何听不出他的缓兵之计,当即道:“先退婚!”
“好,可以退婚,”王少甫轻轻点头,又问她:“但你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要说什么妾氏不妾氏,你知道的,就算另外再挑一家,妾氏也无可避免。”
“就算找个低门小户,让对方许下永不纳妾的承诺,也是没有用的,”
他笑了笑,“安宁你看,我从小就爱你,越来越爱你,尚且会在极度的圆满下产生懈怠,你拿什么保证婉儿的姻缘会一帆风顺?”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劣根性。
要王少甫看来,与其为一个永不纳妾这样虚无缥缈的承诺,而特意低嫁。
还不如嫁进姚家,至少诰命夫人是实打实的。
尊贵体面也是实打实的。
王大公子素来博闻广学,能言善辩,就算谢安宁知道他这是歪理邪说,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她只知道,她的婉儿被定下了一桩自己不欢喜的亲事。
已经深尝夫妻感情冷淡之苦的谢安宁,没办法安慰自己,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
她女儿的意愿最重要。
但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面前这位冷静的政客。
他要的是‘合适’的理由。
谢安宁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突然灵光乍现。
她道:“因为姚家晦气。”
王少甫:“……”
他眼露无奈,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谢安宁懒得理他的神态,一鼓作气道:“跟姚家定下婚约才多久,婉儿就差点被姚家大郎在外头惹来的情账害死,可见姚家这门亲事有多晦气!”
“要么姚家家运不济,即将败落,要么就是咱们婉儿跟姚玉枢命格相克,八字不合,嫁过去也得不了好!”
时下都信气运一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求神拜佛,笃信这些东西。
王少甫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