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拿那种无意义的事儿来浪费我的时间!”“……”☆ ☆ ☆翌日,允禄一大早便进宫里去同雍正咬耳朵说悄悄话,混了一个时辰后回到王府拎起行囊又匆匆出京去了。他忘了替她打发掉卜兰溪了!满儿懊恼地暗忖。但奇怪的是,这一天整日下来,卜兰溪居然没有跑来敲王府大门,可怜的大门终于可以休假一天,少了好几个肿包。然而再隔日──“惨啦!惨啦!”玉桂一路惨叫着跑进暖阁里来。“福晋,这下子您可真要头大啦!”正在亲手为允禄缝制衣裳的满儿不小心缝错一针,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又干嘛了,这样慌慌张张的,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那种事别来告诉我,去告诉你家王爷,他有能耐顶起天补平地,我可没那能耐,福晋我只有躲到床底下鬼叫的本事!”想笑又没气笑,玉桂捂胸喘了好一会儿。“福、福晋,卜兰溪格格又来了啦!”满儿呆了呆,惊呼,“她又来了?她又来干什么?”“皇上打算把她嫁给宁郡王,所以她来找福晋您帮忙,请皇上收回圣意。”“咦?皇上打算把她嫁给宁郡王?”满儿惊讶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但、但……这是皇上的旨意,找我又有什么用?”“是王爷请皇上这么办的。”“啊……”满儿恍然大悟,难怪允禄话说在前头却没有留下来打发卜兰溪,原来他把这个烂摊子丢给皇上去处理了。“即便如此,那也是皇上跟王爷的事,找我干嘛?”“谁都知道王爷最宠爱福晋您,王爷说出来的话也只有福晋您敢打回票,格格不找您还能找谁?”“是吗?”忍不住撩起一弯得意的笑。“但皇上圣意已定,我又能如何?”“福晋,您别忘了卜兰溪格格现下犹在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内,不得成亲,所以她还有一年时间可以改变皇上的圣意,因此不管福晋您能不能如何,格格说了……”玉桂抿了一下唇硬吞下笑意。“今儿个见不着福晋您,她就赖在咱们王府大门前吃喝拉撒睡,不走啦!”得意上扬的嘴角瞬间掉下来形成惊恐的弧度,“不会吧?”满儿呐呐道。“搞不好格格还会说要死在咱们王府大门前呢!”玉桂正经八百地多加了这么一句,心底快笑翻了。满儿抽了口气,僵住,好半晌后她才突然跳起来。“快,帮我准备!”“咦?福晋,您真要见格格啦?”弄巧成拙?“才怪,福晋我要逃命了!”一刻钟后,堂堂庄亲王福晋活像被狗追的猫,仓皇狼狈地从后门逃出王府,身边只带着佟桂和塔布。半途上,他们碰见了一位熟人──雍正的“满儿姊,结帐!”“三十文。”“满儿姊,三碗豆汁,炸春卷儿,炸松肉,五颗馒头。”“记下了。”面对万明寺有家干净清爽的饭铺,东西不难吃,价钱也很便宜,总是人满为患,这就是小七儿的铺子,连隔壁的客栈也是属于他的,一干店小二伙计们都是当初一起在万明寺行乞的同伴,有男也有女,多一个女人来打打零工也不稀奇。“小七儿,还给你了!”小七儿好笑地站回柜台后。“你又想干嘛了,满儿姊?”满儿指指后头。“我去洗碗。”小七儿不由笑出声来。“一下子坐柜台,一下子客串跑堂,一下子又进厨房去掌厨,现在连洗碗都干了,满儿姊,你不怕累死?”“只不过动动手脚而已,哪里会累死!”满儿不以为然地说,然后压低声音。“告诉你,在王府里那种整天闲闲作废人的日子才会累死人,不骗你,好几次我都发现身上结了好多蜘蛛网呢!”小七儿哈哈大笑。“满儿姊,你总是这么夸张。”“谁跟你夸张啊!我是说真的,不信你可以……咦?那人又来了!”两人四只眼盯住刚踏进饭铺里来的男人,三十岁上下,高高瘦瘦的,模样儿挺俊,店里的女跑堂们都抢着为他送酒送菜,有的拚命送去含情脉脉的笑,有的猛抛媚眼,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但这并不是满儿会盯着他看的原因,而是因为俊逸男人那种冷漠的气质与允禄十分相似,使满儿不由得多看了他好几眼。“是个江湖人,”小七儿低低道:“四天前头一回来我就注意上他了,只是看不出他来京城里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是他身为天桥地头蛇的老习惯──时刻注意有什么扎眼的人事物。满儿再打量几眼。“很扎眼?”小七儿颔首。“十分。”“会惹事?”“有可能,不确定。”“那就直接去问啊!”不给小七儿阻止的机会,满儿几步便站到俊逸男人面前。“请问这位爷儿,您到京城里是来干啥的?”俊逸男人冷冷地注定她片刻。“你们饭铺对每位客人都这么盘问吗?”他的语气非常冰冷,如同他的表情和眼神,一般人听了起码要打上好几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