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拎起大橙子的后脖颈把猫丢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
油灯的火苗下,西门吹雪用一杯清水和一小块棉布给叶孤城擦拭着猫口水。
屋里没有其他人,什么红手绢,什么白兔皮,都沾满了猫口水,统统不要了。
叶孤城像他早上醒来看到的一样,雪白、干净,像一尊洁白的牙雕。
西门吹雪把他放在自己滚烫的掌心,又放在滚烫的心口上。
“西门,”叶孤城在他的心口对他说:“你要让我呆在这里的话,它不能总是这样疼呀。”
西门吹雪找不到叶孤城。
他好像又走丢了。
不论西门吹雪怎样呼喊,甚至发动大橙子一起寻找,也不能找到他。
西门吹雪感到疼痛,仿佛他们交手时的一剑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庭院里,堕下一滴清泪。
西门吹雪终于睁开了眼睛,寅正三刻。
每日练剑的习惯让他的身体准时醒来。
西门吹雪将手按在胸口上,他从那里摸出一个硬硬的东西。
昔年名扬武林的小李探花,会用木头雕刻思念的人像。
西门吹雪本来没有这么矫情,可他终究还是想试试。
他用了一小块象牙,拥有了一个小小的雪白的叶孤城。
西门吹雪并不是小李探花,也没有泥人张的绝技,它的眉目不甚清晰,它永远也不会说话。
西门吹雪起身练剑,他平静的面庞犹如冰封的湖面,他平静的举止仿佛忘记了梦中的一切。失去的永不会再回来,清醒的剑神也永不可能流下俗世的眼泪。
白锦缎的菊花枕上,有一圈小小的水渍。
梦中的那滴清泪,终究还是沾湿了他的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