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爷,昨儿又是惊吓、又是劳累,宗兰昏迷不醒,家里又乱作一团,听白蕙兰提起满月酒,老爷也提不大起兴致,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再说吧。孩子的娘还昏迷不醒呢。”
“怎么了?”
“产后大出血,送医院了。”
白蕙兰这才道:“这样啊……”顿了顿,只能说,“给请个大夫好好瞧瞧。我这儿还给弟媳准备了好些补品呢……”
……
是在第三日。
子墨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两夜,实在推脱不过佟妈的劝说回了一趟家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又抱了抱孩子。
开车回医院时,又想起方才,两个孩子安睡的无辜面庞,想到他们此刻仍生死未卜的娘,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怀抱希望是一件痛苦的事。
这几天他总是如此,心态像在走钢索,一时信心满满,觉得宗兰怎会死!只是一时间,又忽然觉得希望渺茫……
一不小心,泪水便又洒满脸庞。
子墨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勉强开到医院,回到了病房。
这几日,过往同宗兰生活的点点滴滴,总是历历在目。
始于一场交易,她嫁入白家,自己则私奔出走,而回来后,她偏偏又失了忆,变成一副理直气壮的厉害模样。
那么坚韧和乐观的一个人,此刻却面如蜡色,躺在床上。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流满面。
宗兰,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爱你,好好爱孩子,好不好?
“宗兰……”
正是在这时,他隐约看到宗兰的一根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鼻涕也不敢吸,用力擦干眼泪,让视线清晰一些……
又过了很久。
宗兰逐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明明紧闭双眼,却仍然觉得有些炽热。一瞬间又恍然觉得,是不是自己那一日凌晨出了车祸,这才醒过来,而那民国、白家、子墨、生子,不过只是一场梦?
宗兰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视线——那是一个陌生的空间,像是一间病房。
而一歪头,便看到病床前,正一脸疑惑的子墨,穿了板板正正的白衬衫、黑西裤,鼻涕眼泪却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