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变得严肃、沉重,欲言又止。也许这些劫对于他的生命来说,同样具有巨大的意义,但是她心疼他,就像心疼康倪一样。
他们都是勇士呀。
能离开林约这棵即可摇出金钱又可要出荣耀的树的人,都是勇士。离开林约的这一刻背后的意义,和追随林约的那一刻一样重大,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她仰头喝了一大杯生啤,毫不斯文地打了个响嗝,醉意就慢慢爬了上来,她说:&ldo;你知道吗?真正的勇者,不是乘胜追击,而是急流勇退。&rdo;
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没有功利的左右,完全尊重自己的内心。
泰斯哈哈地笑起来,举起酒杯说:&ldo;不醉无归可好?&rdo;
&ldo;好好好!&rdo;杜若和他响亮一碰,仰头又是一杯。
她本想说,泰斯呀泰斯,以后有困难可以尽管找我。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钱她有,人脉也算有点,最重要的,赤子之心她也有。
但转念一想,1998年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了。她不知自己还能见到谁,不知在这个世界的大家是否尚安好。
于是,惆怅的心又化作了一杯啤酒,被她咕噜咕噜地灌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总算又来了。
第40章saygoodbye
第四十章saygoodbyethelastlive
乐队解散的记者招待会泰斯没有出席。四个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木着脸坐成一排。在闪光灯中,林约磕磕绊绊地解释解散的始末,要保持语焉不详,又要言之有物,加之悲伤过度,他不停地抖着手拿杯子喝水。
其他三人只是在临近尾声时才说上两句。
唐景人顶着一头粉萌粉萌的头发,有些发丝耷拉着,有些却还是顽强地刺着,和他那严肃的神情、黑色的如同参加葬礼一般的一副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后他只说了&ldo;对不起&rdo;和&ldo;谢谢&rdo;,咕噜咕噜地低语,好像深巷里谁的梦呓。
杜若把车停在场馆外,打开广播,侧耳倾听着现场直播。
在她的眼前,浮现出最初在livehoe里五个大魔王放荡不羁的演出,为了共同的梦想租住的那老旧的屋子,各自努力的打工,留着夸张的长发在街上溜达时那滑稽的画面,面对杂志的诋毁、嘲笑时那血气方刚的模样,初上电视的青涩,第一次领奖时那浓妆、皮衣和竖起来的头发……要是真正追溯到rub的雏形,那是1984年的春天,十几岁的林约和泰斯凑到了一起。
广播里林约颤抖的声音却在说:&ldo;解散的原因,就是单纯有人不想做了。我们是完全尊重个人意愿……我们也曾考虑另觅他人,但这是行不通的……我们约定,等到某一天我们还想再在一起,我们就会再回来。&rdo;
是的,他们承诺粉丝,2000年后重振旗鼓,rub将会全面回归。
但是,1998年5月7日,来自唐景人的噩耗彻底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自由飞翔的唐景人不在了,rub还算什么rub呢?
杜若脑袋里嗡嗡响着,整个人软摊在驾驶座上。她不知招待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见唐景人被记者簇拥着出来,他一路小跑,终于是跳上了杜若的红色尼桑。
记者们很有素养地停住了脚步,杜若也就不急着逃走。她先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这明显是一个找不着焦点的,极度低落的人儿呵。虽然外人看不出端倪,不动声色之下无疑是伤筋动骨。杜若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能让我参与这么……要命的时刻。
以他的性格,总是宁愿一个人担着的。
他把拇指咬在嘴里,整个人窝进副驾驶座里。杜若利落地把车子开走,迅速地朝城市的外围开去。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杜若以为他们能在日落时分能到江边看晚霞,事实上,当霞光满天时,他们还在路上堵着。直到华灯初上,他们还困在城市的心脏部位。
杜若前一晚整夜地失了眠,此刻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新闻播报完毕后,七点钟的娱乐八卦类节目,主持人正肆无忌惮地调侃着rub宣布解散一事。还把辞退康倪的陈年旧事搬出来戏说,甚至丑化。他们把含沙射影地嘲笑新来的贝斯手只是个&ldo;打工的&rdo;,也讽刺下手吉他帕克到处&ldo;打工&rdo;,凡事置身事外,没有一些担待,还批评唐景人逃避现实,不懂得当润滑剂,就算不是泰斯这会儿请辞,rub散伙也是迟早的事。
他们把rub称为最纯洁的乐队,绯闻少,所谓的□□,都只不过是年轻气盛。作为前辈,他们很喜欢关照和提拔后背,常常对摇滚界产生积极的影响。他们的音乐既有一泻千里之快,又有含蓄忧伤之美,是乐坛的瑰宝。
他们欲扬先抑地完成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调侃,杜若终于把车开到了江边。堤坝修得很完美,当年她和林约在这儿耍的时候,这里还是石子路,杂草丛生呢。
杜若把车停在观景台边上,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瘫坐下来。
&ldo;那段时间我和林约感情真好,我们能在这里坐一夜,连续坐好几夜。&rdo;杜若说。
&ldo;我听他说过,他说你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rdo;唐景人搭腔说,&ldo;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8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