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兰阳郡主的马车到了,因何姓在京中也有几户贵族人家,管家只能是疑惑着先看看是谁,再喊道:“何府家眷到”。
普天之下那么多姓何的,谁又知道是谁。
何太太斜睨了那彩漆花纹轩车中下来的贵妇人,摇了摇头,就算越级用了马车,可是没有爵位在身,终究是一个虚头。
随后,越苏才远远地听见“兰阳郡主到”这句话,不禁笑出了声。
争强好胜,果然是人之本性。
越蕙也回头瞧了那一场笑话,低声和越苏调笑:“你去姑姑家,可没看到西院砌墙那几天,越菀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如今叫她省得分家之后,地位可大不如前,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何致明让越苏照顾嬴琅,给何太太的理由,便是趁着年节探亲,将老太太的一些遗物带给嫁到勉州的妹妹,她大龄有孕,即将生产,就算是老太太去世,也得出了月子之后才能回来。
嬴琅走后,他思来想去,还真让越苏带了几箱老太太平日珍藏的花樽首饰,送去了勉州,慰她思念之情。
在丫环领路下,两个姑娘绕了大半个国公府,才到了齐姑娘所在的碧悠阁。
公府之家,又是唯一的嫡出小姐,居住之地不仅讲究富丽豪华,更是有一种超脱于闺阁的大气。
碧悠阁中山水相依,院前叠砌山石,奇形怪状,各有千秋,一路过去是曲路池鱼,廊壁两边的壁画精美绝伦,栩栩如生,鸟兽虫鱼,仿佛天然灵秀,不似工匠所作。
越苏到时,除却主家姑娘,还有几个官宦之女同在。
齐姑娘名淑君,人如其名是个温文尔雅的姑娘,满面春风带着两个小婢女迎上来,浅浅一笑:“想必这就是平安伯府的姑娘了,往常总听说女诸生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有一股书香之气呢。”
越苏在一旁瞧她,名门闺秀的气质尽显,人生的大方漂亮,说话做事十分利落。
她原以为齐淑君会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今日见了,才知她礼仪极为得体。
几人见了平辈礼,相互介绍了名字之后,坐在一处品茶论文,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齐淑君所交之友,多是爱好笔墨的文雅淑女,一群人倒是十分投契,颇有相见恨迟的感觉。
仅有一名绿衫女子,才学略略普通,不过她倒是个爽直的,接不上文便和越苏一起撑着脑袋听她们讲经论道,忽而疑惑道:“你家姐妹三个,怎么只来了两个?”
她是永定侯府申家的姑娘,名唤琰瑛,是齐世子妃的亲妹妹,永定侯府武将世家,平日里和平安伯府极少交涉,越苏这是第一次和她见面。
“小妹越菀,许是陪着婶子拜访老太君去了,你若想认识,等到开席时再认不迟。”
听了这话,那申琰瑛笑了,小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哥哥也在外头拜寿呢,不知会不会遇上。”
见越苏越蕙还一头雾水,申琰瑛才道:“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我母亲说,兰阳郡主有意与我家结亲。”
往常都是结亲只在定亲前会大方公布,为的是结亲相看不成,能少些人知晓,对于男方和女方都是一种敬重。
对于女方更甚,毕竟,若是将来夫婿知晓妻子曾和哪门哪户结亲未成,心中定然有不满之处,是不是妻子有什么恶疾或是被人嫌弃。
哪怕她和越菀不和,但齐琰瑛毫无顾忌说出兰阳郡主的意图,丝毫不遮掩,越苏也欢喜不起来。
京城里有爵位的人家甚多,但像平安伯府一样,能世袭罔替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家不是降级世袭,便是只能三代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