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让府里的刘管事带了书信去,怕环绿的夫家不放人,特意抬出侯府的名头,只说姑娘打小就是她伺候的,如今想念得紧。
环绿也没耽误,第二天就同丈夫启程了,她丈夫耕读为生,生计不愁,可是也怕环绿嫌弃乡下的环境,此次正好一同入京备读。
携家带口的就不好同住枫林馆,刘管事安排他们住了同一条街的房子,与侯府仅仅是一墙之隔。
“姑娘。。。。。。”环绿来时扑通跪在地上,一路上的焦灼和思念,此刻均化作了泪水,哽噎不成话。
“好久不见了。”越苏也同她轻笑打招呼。
环绿点点头:“自奴婢到姑娘身边,从未有一日远离,这几个月,姑娘过的好吗?”
一路上,她向刘管事打听,原来越苏已经成了未来太子妃,聘礼都抬进府里封存起来了,只待明年开春便要成婚,她心里是既欢喜又担忧。
越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说:“如果你在,我会更好。”
“是不是素宜,伺候的不周到?”环绿思及刘管事的话,“听说姑娘将她打发到外院里了。”
周到么,自然是周到的,可她太有自己的想法。
越苏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从前我养过那只不听话的猫儿,后来如何让它乖乖听话?”
“记得。”环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那只猫儿花色纯白,雪一般玲珑通透,姑娘喜欢它,它却恃宠生娇,姑娘晾着它不理,喂养别的猫儿,叫别的猫儿不时欺负它,抢它的食物,如此一段日子,再把它收归,它便在姑娘面前没了脾气,一昧讨好,生怕姑娘再次不要它。”
“难道姑娘,也想用这法子驯服素宜?”
越苏低下了头:“我还在犹豫。”
毕竟素宜不是一只猫,而是活生生的人。
若真按照驯养兽类的方法去驯服人,就算真能达到她的要求,她也不会开心。
中秋之后,气温骤降,环青打开窗户,惊讶地发现外面竟然结了霜,还有不少露水。
她忙对梳妆的越苏道:“姑娘,今日露水落得多,不如收集起来酿酒可好?”
今年她也快十七了,越苏不再拘束着她,闲暇时,许她轻酌两杯,不曾想,环青品酒是一绝,什么样的美酒,经过她的舌头,都能说上几番。
眼下她正兴头上,越苏也没拦她。
酿酒一事,倒想起了嬴琅。
也有一旬未见了。
前段日子听说南方洪涝严重,焦头烂额之际,皇帝感染风寒,连带着旧病发作,已经有十余天没上朝了。
朝堂上的事悉数落在了他肩上,虽然一贯是得心应手的,但许多事情碰巧凑在一起,处理起来难免头疼乏力。
今日的早朝散的迟,已经是晌午了,太子还留了一部分朝臣商议治水之事。
工部人才济济,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每每派人下去,都说施展艰难,乱民难治。
此番叫嬴琅想起今科中的一位进士,任地正好在江南,离洪涝点不过几十里,当即派巡抚拿着御令和圣旨去寻他了。
散朝后,嬴琅到福明殿外请侯面见皇帝。
太监传话出来,此时梁王正在里面,皇帝让嬴琅先回去自己宫里,稍后听宣。
虽然疑惑为何有此耽误,但嬴琅还是走了。
传话的太监心中忐忑,随后追上去。
到了无人的转角处,才细声禀告:“殿下,近日来陛下多次召见衡国公和梁王。”
嬴琅并没放在心上:“梁王孺慕之情,又是陛下爱子,召见不足为奇,衡国公自小是陛下亲卫,手足情深,怕是在追怀往事。”
“殿下难道不担心?”太监欲言又止,这紧要关头,哪个皇子不是能多出现就多出现,生怕皇帝将自己忘了。
太子殿下倒好,每日也只请个安,连话也不多几句。
嬴琅摇了摇头:“孤在此谢过公公好意,不过父皇想见谁,身为人子,必当满足其心愿才是,怎能心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