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宴前,比翼鸟族族长起身往墨渊身前行去,说了些客套,又来劝酒。
酒樽内水色潋滟,他神色亦是如常,只是面色已颇有些苍白,他起身道,&ldo;此番幸得梵音谷出兵相助,此杯,自然当饮。&rdo;
堪堪执起酒樽,未至唇边,便不可抑止地轻咳出声。白浅听得他压抑的咳声,心下一跳,猛地一跃而起,尚未冲至他身侧,便见着他咳出的血落入樽内,漾出一圈细细的涟漪。他却面上带笑,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下方之众未曾见着这一幕,便不懂白浅心下之寒,只顾着欢闹而已。白浅见他饮下樽中血,只觉浑身的血似冻结了一般,脑中天旋地转。便是此时,她听着他唤她,握过她的手,安慰道,&ldo;为师无碍……不必忧心。&rdo;
她只觉着泪在眼眶内打转,只堪堪未曾滴落。
折颜在一侧起身调侃道,&ldo;墨渊什么都好,便是酒量差点。&rdo;
众仙一片笑声。
&ldo;诸位瞧在我的面上,今日且放他一马。他日得胜班师,再一道痛饮罢。诸位今日必要尽兴。&rdo;言罢,便给墨渊使了个眼色,一道往帐后去了。东华见着墨渊的面色,微微蹙起了眉。
帐内诸仙见着墨渊去了,便随意推杯换盏,肆意胡闹,毫不节制。
白浅见墨渊与折颜一道离去,也不知会几位兄长,只悄然随着他们一道离了酒宴,回至他大帐之内。
帐内未点烛火,漆黑一片,悄无声息,似无人一般安静。借着帐外一丝光线,方步入帐内,便见着墨渊背对着她立在原地,一手撑着桌沿,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却微微曲起。
她疾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身体,颤声道,&ldo;师父,你怎么样?&rdo;
他苍白着面色,眉宇紧蹙,一手压着胸口,似在强忍着什么,见着她着急的神色,心口一窒,正欲推开她,却不想那股反复压抑的血气终是涌了上来,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殷红喷出,点点飞溅在她手上。
她惊慌失措,扶住他的手似使不上力一般,手上被他的血溅到之处,似火一般炙热滚烫。他放开桌沿,抬手掩住唇,却不意被她瞧见指缝间喷涌溢出的粘稠。
&ldo;师父!&rdo;
神识似愈来愈远,只有她一声声的呼喊尚在耳畔激荡,回旋,萦绕不去。
当年你在若水河畔,是否便如这般,声嘶力竭。
她哭喊着,抱住他不断下落的身体,将他紧紧拥住。他的下颌无力地靠在她肩上,耳畔是他极细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她窒息。
折颜急急忙忙进来之时,便见着白浅抱着毫无意识的墨渊,一边哭一边唤,被震在原地愣了半晌,方才叹道,&ldo;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把他送到榻上躺下。&rdo;
她沉沉地应了,泪也不见收,只用力将他抱起,放到榻上。回过头来看向折颜,&ldo;折颜,师父他怎么了,怎伤得这般重……&rdo;
&ldo;你且将他扶起来,&rdo;折颜无奈地叹道,&ldo;这些是后话,不忙。&rdo;
&ldo;你要怎么做?&rdo;
&ldo;他耗损太过,伤及元神,方才又饮了酒……为今之计,只得先渡些仙气护住元神,我再将丹药与他服下,当能暂时缓解。&rdo;折颜喟叹道,&ldo;至于之后,再走一步算一步罢。&rdo;
折颜正欲坐下,白浅却一把拦住,&ldo;我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