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心却不干了:你家主子若是不敢,只管说罢了,何必谴一只狗出来撵人!她用鼻孔哼了一声,拉着孟可妍的臂说:小姐,我们走吧,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不比也罢了!咦,孟可妍瞪大了眼,原来这菊心一样诡计多端啊。
孟可妍抬脚走了一步,回首说了一句:郑公子真是让可妍寒心啊,天下男子不过如此而已!她搭着菊心的手向花厅外走去,踩着细碎的步子,纤腰轻摆,似一朵风中飘摇的莲花。示弱,也是她的一步棋。
等等,请孟小姐等一下!郑清楠终于喊住了孟可妍,孟可妍得意的笑着长出了一口气。她故作疑惑的转过身:不知郑公子还有何指教?那清纯的脸若无其事,好象刚才提出惊人建议的不是她。
郑清楠浅笑着问:孟小姐就确信你一定会赢?他听了孟可妍的比试方法心里也直痒痒。
如果我一定会赢,我何必要比?比赛就是比个不知道谁会输,若知道,岂不失了比赛的乐趣?孟可妍平静的看着郑清楠,好奇心会让他入瓮的,孟可妍已经确定了。
郑清楠思索了一下,皱眉道:这个为奴,是如何为法?他显然在考虑赌注带来的后果了。
呵呵,郑公子府上婢女小厮肯定不少,这个也要来问我?孟可妍有些奚落郑清楠,不过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你我为奴自然有些区别,此奴只有一人可谴,就是胜了的那个人,家中其它人,不论父母妻子,一概不相干。还有,不必做那些粗活脏活,她歪着头又想了一下,接着说:必须是贴身伺候啊!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郑清楠俊秀的面庞,嘿嘿的笑起来。
郑清楠也微微一笑:这样岂不是委屈孟小姐了?到时可莫说我占了孟小姐的便宜啊!他似乎胜券在握。
孟可妍含笑的说:愿赌服输!这个字说得清脆,又铿锵有力。
好!爽快,咱们击掌为逝!郑清楠豪兴大发,伸出他的右手。孟可妍看着那只白皙柔嫩、手指修长的手,有些自卑,一个男人的手居然能那么好看,真让她嫉妒。她慢腾腾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居然只有他的三分之二大,而且胖乎乎的,她的脸腾的红了。
郑清楠反手握住孟可妍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自己的心悠悠的荡了一下,他赶忙放手,脸上浮出戏谑的笑。
孟可妍看到郑清楠的笑,突然想起慕然珏,他总是这样邪气的笑,特别是环住孟可妍的时候,孟可妍在心里忍不住叹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居然会有些惦记。
郑清楠看到孟可妍神游的表情,面有愠色:孟小姐在想些什么?是不是郑府不能入眼?他似乎生气的有点没道理。
孟可妍颤颤一福身:小女子告辞了,还请郑公子让人去我那里取缎子。她接也不接郑清楠的话,不待郑清楠回话,就欲离去。郑清楠一把拉住她的腕:孟小姐慢走,我们还有些问题需要研究清楚。
还有什么?孟可妍站住,不动声色的抽出腕,眯着眼看那张不笑也不怒的脸。
茗风,去,传一桌酒菜到这里!郑清楠回头对那个小厮说,看着他去了才说:你看,这比试几日为限?何时起,何时了?在哪里比?这些问题不都要说说清楚吗?
啊哟,我怎么忘记了这些!孟可妍一拍脑袋,震的云鬓轻摇。郑清楠笑着说:没见过女子这般举止的,姑娘可是豪爽的紧啊!
一时间,饭菜摆了上来,孟可妍也不客气,先谢过了郑清楠,就让菊心一起入座,菊心不肯,孟可妍说:菊心,坐吧!难得郑公子一片好意,你不坐倒是瞧不起人了!她就不喜欢有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吃,况且,菊心也不是她的丫环,虽然刚才为了充面子让她假冒了一下。
菊心恼怒的剜了孟可妍一眼,心想这位大小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她朗声说:主子的坐处哪有下人的位置,小姐不要折煞奴婢了。
孟可妍正轻呷了一茶漱口,一听这话,一口茶悉数喷了出去,她眼睛睁的铜铃般:菊心,你……你……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菊心看也不看她,自己立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好象入定了。
孟可妍用手胡乱抹抹嘴,这男装惯了,她根本没带帕子的习惯,正抹着,一块洁白的帕子送到了眼前,孟可妍回首看到郑清楠伸着手,脸上清风明月般,明朗的有点过份,她忿忿的拽过那帕,优雅的在嘴角点了几下,徐徐的说:谢谢郑公子,让你见笑了!居然,又是大家闺秀般。
郑清楠一摆手:哪里!菊姑娘,一起坐吧,这里没有主仆,有的只是几个商议比试细节的朋友,当然,说对手也行。他用下巴点了下茗风:你也坐吧,一起说说。茗风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他旁边。
菊心看看茗风,也坐在了孟可妍的旁边,孟可妍郁闷的一语不发,使劲绞手里的帕子。郑清楠给孟可妍斟了一杯酒,笑容满面的说:孟小姐,那帕子要烂了!孟可妍一听,赶紧展开手帕,仔细察看,只见那洁白的帕子左下角绣着一株兰花,浅蓝的丝线淡到了几乎是白色,可又活脱脱跳出了白色的底子,似在临风起舞。在对角线的位置,绣着一架瑶琴,旁边缀了一个字……楠,孟可妍皮笑肉不笑的用两人个指头拎着手帕送到郑清楠的面前:心上人给的呀!不好意思,我给你弄脏了。
郑清楠也不答话,接过手帕收进了怀里,举起杯一笑仰头饮下:先干为敬!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相干的事不多废口舌。
孟可妍陪了一杯,正色道:以三日为限吧,三日后的黄昏,我们到溧水边的大柳树下做比,你看可好?就是刘老伯的馄饨摊那里,这就是孟可妍早就想好的地方。
其实孟可妍早就算计过了,在逸风府自己就是个丫环,输了也不过还是恢复以前的阶级地位,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侥幸得胜,可不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怎么算,她都不亏。最主要的是,除了这个,她没别的能跟人家赌了。只是,怎么看那张丰神隽美的脸怎么心痒痒,不管输赢,这张脸都要一直在自己身边了,这样一想,孟可妍情不自禁乐出了声。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要设计,再制做,最后再征服评委的心,似乎也不那么容易,可是孟可妍却一点也不着急,从郑府回到店里后,她整整一个下午就托着下巴在那里犯病:菊心,你说,那个郑公子是不是很帅啊,你看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啧啧……哎哟!冷不防,菊心一个巴掌拍在头上,孟可妍捂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