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妍回头看看,并无旁人,她点着自己的鼻尖:娘娘可是和我说话?看她装扮和言谈,多半也是皇妃,叫娘娘总是没错的。
那女子微微点头,一只金凤衔珠的步摇轻颤不已,孟可妍大奇:娘娘是我说能救晟国?就凭她一个糊里糊涂的人,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那女子轻轻吟道:一室落无地,千载逢情离,合欢花中来,古今梦间忆!她的眉头紧蹙,似有满腹愁事。
孟可妍听她这四句小诗,心中一动,却又想不起因何而动,刚想问个明白,就听哗啦一声锁响,她忙抬眼向门看去,只见有人开锁。她笑着说:娘娘这偈语似的东西,可妍听不明白,还好,有人来了,让她一起解解!回得头来,那女子已然不见,再看看佛龛里,那女子的塑像好好的摆在原地,一动未动。孟可妍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依然卧在蒲团之上,原来刚才不过南柯一梦。
门开了,开门的人却立在一旁,并不进来,孟可妍奇怪,坐起来向外看过去,只见太后搭着如嫣的臂进了院中,孟可妍忙爬起来,跪在蒲团上,她知道形象工程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太后进了屋,对如嫣说:摒退闲人,你在外面候着!如嫣应了一声退出,并拉上了门。孟可妍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太后。
太后走到供桌正中的香炉前,燃起三柱香,插入香炉,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严厉的注视着孟可妍:你知道哀家因何罚你吗?沉沉的脸上尽是不悦。
可妍愚笨,请太后明示!孟可妍毕恭毕敬的回答,心想:我才不主动交代呢,若上你这种当,我警察就白当了!
太后立眉: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孟可妍狂晕,没想到自己常给犯罪嫌疑人用的招太后也会用。
可妍实不知做错了什么!老话说的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孟可妍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你教唆皇上些什么,让他对你天天念念不忘?太后沉声说道。
孟可妍认真的回道:回太后,可妍教皇上两件事,一个是民主,以民为主,另一个是仁政,施政从仁,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和皇上说过!其实,这两件事也不是她想教的。
太后凤眼圆睁:你不知道祖训中有女子不得参政吗?居然顶嘴,让她愤懑不已。
当日可妍也是这样回皇上的,皇上却说让可妍去上课,做老师,不为参政,可妍仍坚辞,皇上却说可妍抗旨,可妍不得已才去的,这个有严侍卫和菊心为证,可妍也愿和皇上对质!孟可妍理直气壮的回答,可妍无才无德,更不能教皇上和众位大臣,但可妍又不能不遵圣旨,恳求太后救可妍!孟可妍匍下身子,努力做出逼真的效果。
施仁政皇上岂能不知?爱民如子更是从皇上呱呱坠地起哀家便已教导他的,怎么就请了你去讲这些?太后半信半疑。
孟可妍大声疾呼:果真如此,太后若不信可问皇上!一旦皇上和太后说起来,那就是人自家的事儿了,哪里还有她的责任,她为自己高明的推卸沾沾自喜。
太后厉声喝道:哀家让你在此好生思过,你不但不思,反而牵带皇上,你意是说皇上糊涂?千算万算,忘记太后的护犊之心了。
孟可妍连忙磕头:可妍不敢,可妍不知皇上是何用意,可妍不敢妄度圣意。越来越惨了,不光跪,还要磕头,孟可妍心痛不已,她真想跳起来喊一句姑奶奶不干了,然后扬长而去,可是她不敢,她怕未完没走出去自己就成鬼魂了。
太后的怒气稍有收敛:你可知你犯什么错了吗?好狠的一招,认了就是供述认罪了,不认又是不服太后,孟可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抬头看着面前的塑像,微微的扭动脖子,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头呆在脖子上有多么的幸福。
太后见孟可妍凝视着塑像沉默不语,也顺着孟可妍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塑像颜色鲜艳夺目,虽已多年却崭新如初,那张姣好的面容依然栩栩如生,宛若当年千百次相见时那样,温婉含笑,贤淑恬淡,她情不自禁长叹了一声,竟无语凝噎。
孟可妍看到太后的神态,迷惑不解,却又不敢相问,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不用问,这里边肯定有故事,从种种异状看起来,这个后宫故事是比较有吸引力的,孟可妍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这一点她还是确定的,她很希望有人给她讲讲,可她也明白,这不异于做梦,她再好奇也不想用脑袋瓜子换故事听。
太后沉默很久,丢下一句:从今日起,你在此思过三日!便虎头蛇尾的走了,孟可妍大为惊讶。
晚上,孟可妍揉着酸疼的腰给菊心说:这一天把我睡的哪儿哪儿都疼,可惜不能带被褥去,否则我会好过很多。眯着眼,想想还要在蒲团上睡两天,她有些头疼。
菊心哭笑不得:你是去思过还是去睡觉了呀!没见过这样的人,愣把惩罚弄的象游乐。
孟可妍看了菊心一会,突发奇想:要是你也能一起去就好了,那样我们可以聊天,玩点什么,我也不用总睡觉了!她双眼直冒火花。
菊心差点晕倒:别说我不能去,我就是能去我也不去!她没想到这人转的都是这样的古怪的念头。
你为什么不能去?孟可妍想不通,你故意犯点错不就行了吗?犯了错,就能一起思过了,她很高兴的想。
我要是犯了错,就会小命没了!菊心瞪了孟可妍一眼,教仪院的思过舍,只有后宫的嫔妃娘娘才能去,别的人,哪里还用思过,换新的就是了!她说的平平淡淡,孟可妍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换……换新的?孟可妍良久才结结巴巴的问,什么……什么新的?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她抱着希望自己错了的心思问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