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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郭哲恺那双手还没放下来，跟摆pose一样：&ldo;凭感觉！&rdo;

&ldo;呵！&rdo;葛钦舟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顺手拿了一支毛笔，蘸了墨直接往纸上抹，刷刷几笔，一双完整的眼睛就跃于纸上！

&ldo;阴阳眼！&rdo;众人惊呼。

&ldo;喔～～～～～老师好厉害！！！&rdo;郭哲恺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一张脸就对着那双眼睛，兴奋得挠桌。

这画中的阴阳眼，并不是民俗传说和灵神鬼怪故事里说的&ldo;阴阳眼&rdo;，而是字面意思。

左边是正常的人眼，黑瞳仁加眼白，右边是左边的反色，通过黑色布景来衬托白色的眼眸。左右结合在一起，看上去极具张力，仿佛真如同鬼神传说中源自太极可辩阴阳的眼睛！

有人道：&ldo;老师，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特别啊，咱们这几个人，都能画出来，还比这画的好呢。&rdo;

葛钦舟把毛笔往洗笔筒里一插，道：&ldo;你们会拿着一桶墨水跑去别人墙壁上泼双眼睛出来吗？&rdo;

众人：&ldo;……&rdo;

又有人道：&ldo;难道这是行为艺术？&rdo;行为艺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注重&ldo;行为&rdo;的过程，而非结果。

葛钦舟瞥了他一眼：&ldo;可以这么说，但你们都还没有行为艺术的意识呢。&rdo;

&ldo;不对！&rdo;郭哲恺还趴在桌上，&ldo;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行为艺术！&rdo;

他抽出另一张还没有被葛钦舟修改过的打印纸，道：&ldo;你看，这墙好歹有两米半高吧，他人有多高？比章东东还高？&rdo;章东东是画室里最高的学生，身高一米八四。

&ldo;这么大的画布！&rdo;郭哲恺用手比划着，&ldo;怎么控制构图？他还是泼的墨呀，很容易走形的！&rdo;

葛钦舟点头：&ldo;哲恺说的不错，而且这墙所在是一条宽仅二米的弄堂，他不能走远了看全图，只能一点一点泼，也就等于他把墙壁分割成好几块，一块块填出来的。&rdo;

&ldo;……&rdo;众人都惊了，这人是有多强的控图能力？所有人都知道，画一张a1的大图远远难于画一张a4的，何况是在比自己人还高的墙上，绘画区域越大，越难掌控比例，越容易顾此失彼。可打印纸上的那双眼睛，在形上却是完全对称的！

&ldo;怎么样，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rdo;葛钦舟道。

众人纷纷点头，有的沮丧，有的叹气，唯有郭哲恺，盯着那副画，眼中燃起了一股斗志：&ldo;从明天开始，我要用二米乘二米的画纸画画！&rdo;

画室里的学生普遍用a1（840毫米长、594毫米宽）或a2（a1的一半）尺寸的画纸来作画，郭哲恺说要用二米乘二米，等于画的东西要比a1的大几乎四倍！

&ldo;阿恺，这也意味着你要买比别人多四倍的颜料喔……&rdo;画室另一个叫何月夕的男生吐槽道。

原本还雄心壮志的郭哲恺一听，石化了。数秒后，一声惨叫响起：&ldo;葛老师～～～～～～～～～&rdo;

葛钦舟笑哼：&ldo;我可没这么要求过你，所以画材和颜料都自己解决，对了，咱这儿也没有二米乘二米的画板，你要么把纸铺在地上，跪着画，要么把纸贴在墙上，扑着画……&rdo;

众人：&ldo;哈哈哈哈！&rdo;

&ldo;怎么可以这样～～～！&rdo;郭哲恺泪流满面。

葛钦舟：&ldo;不过嘛，如果你能在这一届的全国青少年创意绘画大赛上拿个名次，老师就帮忙给你定做一个画板和一个爬架椅，怎么样？&rdo;

&ldo;啊哈！&rdo;郭哲恺瞬间又阳光灿烂了，&ldo;名次肯定是我的！&rdo;

&ldo;切～～～～&rdo;众人笑着嘘他。

葛钦舟提醒：&ldo;这是你们第一次参与绘画大赛，别忘了在画上签上笔名，你们可是未来的艺术家，这第一幅正经参赛的作品，说不定以后能值个好价钱呢！&rdo;

&ldo;是！老师！&rdo;学生们信心满满地继续练习去了，葛钦舟一个人走出门外，默默地点燃一根烟。

静谧寒冷的夜，葛钦舟仿佛又听见了自己离开校园时，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

&ldo;钦舟，你别傻了，艺术只是上流社会的消遣玩意儿，这里的人，要么穷得只剩下才华，要么富得只剩下钱。前者卖才华求生存，后者买才华涨姿势，你以为大家都是真的在做艺术吗？我们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为什么不选一条舒服点儿的路？&rdo;

葛钦舟蹙着眉头吐了口烟气，是啊，我为什么不选择和你一样的路呢？你去教那些富人家的小孩学画画，不管他们画得好画得坏，反正就是个玩意儿。

我却在这里，带了这么几个穷学生，租着屋不避雨的破房子，为了那点渺小的希望拼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