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行事暴戾不受人待见,可东宫的头衔毕竟在人们面前挂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卫芸便不一样了,她只是个“太子妃”。
即使搞不懂原主在这个原生家庭的遭遇,卫芸作为这具身体的现任,或多或少承担了原主曾经经历过的白眼与漠视。
加上每晚的“预知梦”一个个印证,稍微动动脑子,卫芸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恐怕“预知梦”和原主的身世脱不开干系。
亦或者,原主想要告诉她什么。
原主想告诉她什么呢?又一定要通过梦境来讲述吗?
思绪戛然而止。
卫芸抬手打断了卫瑶的喋喋不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卫瑶来不及制止,卫芸便已脚底抹油,马不停蹄地逃离了现场。
“竹英,我给你的发簪呢?”
竹英小跑着,勉强跟上了卫芸的步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已经收在您的妆匣里——您慢点,小心脚下。”
当卫芸一路生风地赶回了卧房,直奔那盒没什么东西的妆匣。
还好,还在。
卫芸拿起那沉甸甸的步摇,取过丝绢,小心拭去簪上的灰尘,直到发簪在光下渗出些许银芒,才住了手。
“好像没反应。”卫芸嘟哝着,攥着步摇上下左右瞧了个遍,也没瞧出些花样。
难道物件不是原主的?
卫芸难掩沮丧,这一切都被竹英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百般不解,万般迷惑。
“太子妃?”
卫芸侧目,读出了竹英的担忧。
卫芸长舒一口气,将步摇小心收回了妆匣,“你去传话昱王,本宫今晚回太子府。”
竹英应声退下。
房间重归于沉寂,卫芸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
夕日欲颓,几点星辰嵌于稀薄的墨色之中,街道上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卫芸已然褪去了晨时的装束,化繁为简,一袭轻便的衣着随着晚风浮动,像极了一只活泼的百灵鸟。
可惜卫芸的心情并不似衣着般轻快。
望着面前陈列的家仆,个个威猛凶悍。卫芸抿了抿干涩的唇,回头看向那位“始作俑者”。
“看来,父亲是不打算放女儿回去了?”
卫芸原打算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相国府,却不知老家伙是如何得知卫芸今晚离开,带着一批人高马大的家丁就堵了卫芸的房门,满嘴的仁义道德,目的却只有一个——替相国府上书鸣冤。
卫岸背着手,面色肃重:“你既随我们卫家的姓,就应当为相国府奉献一切。为父不过是希望你替相国府送一封奏章罢了。”
古代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的道理卫芸自是懂得。在卫芸这个现代人眼里,这条规矩属实无用,限制不得她。
只要卫芸想,她有的是办法将这份奏章迂回呈递给皇帝。
可问题就出在奏章的内容上。
卫芸将战栗的竹英拽到身后,平静地说:“父亲,您既是丞相,就该知道后宫女子不得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