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芸抛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提裙跟进了房门。
竹英呆立在院落中,忽得一阵风刮过,寒气顺着脊梁直窜天灵盖。
竹英不禁抱紧自己。
嘶……
怎么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
当皇帝喜笑颜开地跟随太子妃迈出房门时,竹英便开始后悔提醒卫芸用午膳。
不知太子妃对皇帝提了些什么,皇帝满面春光,兴致极高。
卫芸朝还在愣神的竹英抛了个眼色,笑道:“小竹子,快备马车。”
至于能不能读出卫芸的意思,就全凭主仆二人几个月积攒的默契了。
从另一方面来讲,竹英并无选择。
太子府虽偏僻,却仅是相对于皇城来说的,从邶封整体上看,太子府不过是从皇城中心往外挪了几十里地,大体上并未脱离皇城所属范围。
由此,卫芸才得以日日出府串门“联络”感情。
既然走两步就能到的地方,又何必大费周章在马车上下功夫,能省则省了。
太子府的也仅有的一两驾马车,还是专用来进宫朝见的,平日用途极少。上次使用还是在半个多月前去相府的时候,搁置到现在多半已落了灰尘,重新收拾出来必然要花些时候清理的,眼下却不由得竹英耽搁。
作为府中主事,难道卫芸不知道这点吗?
她当然知道。
卫芸不但心知肚明,她还要让皇帝知晓。
“小竹子,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竹英还在思索用那匹马时,卫芸不知何时踏入马厩,看见马厩里唯一一只,且骨瘦如柴的可怜马儿,不以为意:“牵出来吧。”
罢了,既然主子都不在乎颜面,她们这些打杂的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竹英牵着瘦马出现在御驾前,原本喜笑颜开的皇帝瞬间拉下脸,嫌弃之色溢于言表:“这马又老又瘦,怎能拉得动车驾?”
“回陛下,这马虽撞伤过人,惹过几次事端,但还是能拉动车驾的。”
皇帝不屑:“既然伤过人就该立刻杖毙,防止日后再误伤他人,怎么还圈养在府中?”
卫芸拽了拽身上单薄的大氅,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两声,闻言,面上浮现几分为难:“虽说太子府仅剩这一匹老马,可这匹老马伴随太子多年,太子殿下重情重义,将它留在府中,臣妾不敢擅作主张将它抛弃。”
听完卫芸真假参半的解释,皇帝眯了眯眼,冷声道:“太子体弱,如今连弓弩都拿不稳,还妄图骑马带兵?”
卫芸坦然道:“这个臣妾便不知晓了。不过殿下执意将马匹留在府中自有殿下的道理,旁人岂敢妄加揣测。”
皇帝盯了她片刻,不仅是那双眼睛和李贤昀如出一辙,父子二人就连瞳孔里描摹出的疑心都是如此相似。
二人在冷风中无声地僵持了小一会儿,皇帝转身上了那辆由四匹马牵拉的、被锦绣所包被的御用马车,掀开帷帐对卫芸道:“上来。”
卫芸本想客气客气,结果嘴都没张开,皇帝冷酷地抛下一句“朕有要事”便果断放下了帷帐。
“把马牵回去好生照看。”余光落在那金灿灿的马车上,卫芸忽的压低声音,“你留在府上,我有预感,今天有贵客上门。”
安排好竹英,卫芸才放心上了御驾。
别说,皇帝所用的东西就是和平常百姓不一样。车厢三米多宽,坐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暖炉烤得车厢内温暖如春,吃喝、软榻甚至小书橱一应俱全,和现代的房车别无二致。
难怪都愿意当皇帝,这规制放在现代都是顶级房车标配啊。
顾及到身侧闭目养神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