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清不紧不慢地满上一杯茶,说道:“在尚衣局放着也是放着,阿文,你和房奉御一起,去把那件衣服取回来。”
“喏。”
房隐和阿文并肩走在通往尚衣局的小道上,二人无言,唯有脚步匆忙。
行至半路,阿文突然问道:“听说你手底下的绣娘撞鬼了?”
“这是什么话?”房隐道,“文姑娘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阿文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姑姑误会了,我是想说,祈春宴在即,莫让这些事传到外人耳里,否则陛下定要指责皇后娘娘管教不力了。”
阿文刚入宫时候不长,起初侍奉前朝的一位不受宠的妃嫔,后来李家斩杀先皇自立为帝,她辗转到皇后手下做事,几年的岁月过去,至今仍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反观房隐自幼跟随母亲学习绣技,十几岁入宫成了尚衣局的绣娘,靠着绣技博得贵人青睐,一步步爬上高位,当她坐稳奉御的位子时,已经年近三十了。
十几年的风雨铸就出房隐的深不可测的城府,算来阿文也不过二十六七,想和房隐打哑谜,还嫩点。
“文姑娘多虑了。”
房隐停下脚步,毫不客气地说:“如是谣言是从我尚衣局传出的,我必定严加管教。事实是,这些谣言自前朝便存在,并非空穴来风,更非尚衣局造谣,又何来管教一说?”
二人年纪不相上下,又同时经历过前朝衰败李家兵变,说起阅历,二人各有千秋。
宫中传言在房隐这类过来人听来并不稀奇,如今阿文这般明知故问,不是没事找事就是皇后“受意”。
都是千年的狐狸,又何必玩聊斋那一套呢?
阿文和房隐接触不多,见她态度如此强硬,明显僵了一下,眼中的思绪晦明不清。
在与房隐视线相对的一刹那,那些纷杂的情绪顷刻化为春风细雨:“房姑姑说的对,那些事的确和尚衣局无关,是我多虑了。”
阿文态度谦卑,字字诚恳。
房隐盯着她,心情反倒不怎么好了。
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后宫中谁人不知尚衣局房奉御的作风?
阿文会自不量力地试探她吗?
还是皇后……
“姑姑!”
正想着,一声呼唤拽回她的注意力。
打远处跑来一个绣娘装扮的小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房隐面前,连气都没喘匀,指着远处道:“姑姑您快去看看吧,凤袍被人剪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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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报信的绣娘说,昨夜她们将缝制好的凤袍锁在隔间内,原本是要宴会当天拿出奉上的。
可今天收拾布匹时,有人发现有几颗碎玉未能绣在凤袍上,便想拿出来再修补一番。
这一开门才发现,原本华丽的凤袍早已变成了一地花花绿绿的碎布,与凤袍同置于一室的凤冠,此时也不见了踪迹。
房隐拾起碎片一角,沉声道:“昨夜……有何人来过?”
绣娘们聚在门外,目光相接,顿然鸦雀无声。
阿文抱臂倚门,神色自若,甚至隐隐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房隐盯了她片刻,忽而道:“让阿文姑娘白跑一趟了,太子妃的新衣您是拿不成了。”
阿文的笑容凝了下:“什么?”
“您也看见了,这原本献于太子妃的新衣已被人损毁,还望阿文姑娘替我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