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听了,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ldo;你有没有没打开过那个盒子?&rdo;
&ldo;当然没,我不是说过吗?&rdo;其实我也没想明白盒子里装个老鼠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有什么讲究,不然就算掉包也该拿石头而不是活物。
&ldo;你回去吧。&rdo;
我差点给他气笑了,说了这么半天他到底听进去几个字?
&ldo;又不是你把我找来的,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rdo;
&ldo;跟你没关系。&rdo;
&ldo;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怪物都死了,你怎么不去好好读书?&rdo;
说实话,整个故事里他才是最不相干的人,除了追着那只鬼……不对!我心里一惊,他是考过来的,而且已经上了二年级,还和解子扬在一个班一个寝室,这说明他走在那东西的前面,就算是为了那只鬼,也是提前拦截,不存在追的问题。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恐怕不是杀鬼的正义使者,至少目的不是救人,路上那无数的冤死鬼他连救的意思都没有。
&ldo;你什么时候认识解子扬的?&rdo;
大概我脸色很难看,他皱了皱眉头,说:&ldo;解连环七年前搬到n市,我和解子扬都是为了他。不过会在同一个班,只能说目的相同的人总有些想法会相同。&rdo;
居然是这样。我在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新的问题立刻浮上来,他为什么会追着解连环跑呢?
&ldo;解连环这条线,还要算在吴三省身上。&rdo;闷油瓶叹了口气,&ldo;我给你讲的故事,其实是假的。&rdo;
接下来,他用那一贯漠然的语气,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我早就知道他瞒着很多事,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原来他从小虽然受过那么多异于常人的训练,却没人告诉过他为什么。
张家从来就没繁荣过,到了近代更是凋零。他在族里是老人带大的,从没见过父母,甚至没见过直系血亲。他也不问,一级级学校读出去,就离老家越来越远。大概是高中的时候老家出了事,他才知道那些伥鬼的存在,并为了调查事故的真相,开始追查01年那支地震科考队。
闷油瓶没有说具体出了什么事,但肯定是极惨烈的事故,否则他根本不需要查科考队,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够了。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瘆。灭门什么的距离我的生活实在遥不可及,可是面前就有个人多半经历过,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用个烂俗的比喻就是,我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他的叙述中我几乎感觉不到多少感情波动,这才明白他之前叙述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异样。他这个人,实在是冷淡得好似游离于世界之外。
他本来就听老人讲过一些祖辈的事,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群葬洞的存在,于是决定孤身一人去探一次。他想得很简单,因为古人笃信死后的世界,通常古墓会留有灵魂升天的通道,却没想到群葬洞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结实得就像个保险箱。
那时候那个山洞原本的通道已经坍塌,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了另一个入口。那应该是修建时运输石材和方便工匠进出的通道,虽然用碎石堵死,却比钻山要简单得多,于是才有了后来的经历。
他讲给我的,便是结合了传说和他本身经历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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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反而松了口气。至少那故事有依据,不是完全鬼扯,而他瞒着我的部分是真正的隐私,说不说对大局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他的故事还有个很大的断层,联系不到现在。
闷油瓶倒了杯水灌下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了。我也坐下休息,才发现站着听了这么久,全身都僵了。
气氛很压抑,但这时候任何话题都显得轻浮,我只好陪着他发呆。实际上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可能消化掉所有的信息,正好借时间梳理思路。他不喜欢提自己,所以我也不能太依靠他。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胖子才回来,一身的酒气。他瞅了瞅我们,指着闷油瓶嘿嘿地笑了起来,&ldo;小哥,你不够意思。&rdo;
闷油瓶不表态,胖子又嘿了几声,说:&ldo;那妞儿是文物贩子,我要给告了,你们一串都逃不掉。&rdo;
我愣了一下。连文物贩子都出来了,难道我就猜得那么准?
胖子见他还是没反应,对我挥挥手,
&ldo;小吴,你肯定不知道吧。02年的时候,吴三省在青海出了一批货,就是阿宁的老板收的。那是一批前所未见的金器,据说文物价值不可估量。&rdo;
我忍不住皱起眉。没想到三叔果然在做这种没天良的事,要是被我爹知道,不知道会逼他自首还是大义灭亲。
&ldo;你也不用这么苦瓜相,那批东西不全,卖不出好价钱,至今还没出境。剩下的都在小哥手里,可惜他一直不肯开价,把那老板馋得茶饭不思。那女人缠着他就是为了那些文物,她说我们要能帮这个忙,可以给我们一成的好处费,你知道有多少?&rdo;
我按住胖子晃来晃去的四根手指,说:&ldo;胖爷,你觉得光是为了凑全套,他们就能忍住在手里藏九年?&rdo;
所谓的文物贩子可不是收藏家,且不说周转的问题,就算他们财大气粗,这么大一笔钱卡着不在乎,也不可能让闷油瓶这个钉子户赖九年,除非他们最近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说他们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查了九年。说是为了凑齐区区几套文物,未免太离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