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用手指敲了下桌子,&ldo;你讲吧。&rdo;
三叔沉默了很久,呻吟了一阵,竟然说:&ldo;我求你别问了。&rdo;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我想他肯定早就答应要坦白,所以很快就开始讲述了。
他对二叔讲的比跟我说的时候详细得多,而且也有很多没提过的细节,都不算太重要,不过他那时候离出洞还不到一年,也许记忆比较清晰,所以并不奇怪。
他们进洞的路线和之前科考队下去的地方不同,据说是因为原本的入口塌了,结果里面蜿蜒曲折,有无数的岔路,就像迷宫一样复杂。虽然有指南针和标记,他们还是怎么也找不到进入核心区的道路。眼看着带进去的食物和水越来越少,如果再没进展,就不得不回程了。
后来他们终于走到一条比别的隧道更宽阔的直道里,漆黑的洞壁布满了浮雕,依照惯例,这应该在中轴线上,是很重要的通道,可他们是中途插过去的,并没有办法确认哪边才是正确的选择。为了节约时间,商量后决定分头行动,如果某一边有了发现就立刻联系另一边。
他们后来分别遇到了意外,都没能及时通知对方,不过那是后话了。
其实三叔懂得一些风水术,对方向有八成的把握,他故意误导霍玲等人,就是为了甩掉他们搞小动作,所以他们起初走得还很顺利。
墙上的浮雕千姿百态,什么都有,把他们看得眼花缭乱,当然,李四地考虑的多半是怎么写论文一鸣惊人,我三叔想的很可能就是敲下来能卖多少美钞了。
因为要拍照,也怕有机关陷阱,他们走得很慢,大概过了3个小时停下休息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着吃东西。
说到这三叔突然停下了,这一停就有好几分钟,一直在抽冷气,即使只有声音也能想象出他苍白扭曲的脸。我明白马上就要出大事,可虽然心痒难耐,却也不敢随便快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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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已经说了快40分钟,眼看这一面的磁带剩下不多,三叔喝了几口水终于长叹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道:&ldo;进去之前我打了只兔子。野兔,灰色的,剐了皮和内脏藏在包里,准备等甩掉他们再吃。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正经吃过一顿,所以都迫不及待……&rdo;
他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夹杂着控制不住的尖锐哨音。起先我还奇怪他怎么忽然扯起了兔子,猛地就明白了,本能地想按暂停,没想到手一抖却把机器撞得摔在了地上。
胖子啧了声欠身去捡,不料这收音机非常结实,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只听三叔含含糊糊地压低嗓音说,
&ldo;老天……那只兔子……兔子……你想象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那只被我剥了皮也没有内脏的兔子……它活了……&rdo;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我也忍不住怪叫了一声。即使那个画面很有冲击力,他的恐惧也绝不会仅仅因为一只兔子。我闭着眼,恶心得想吐,估计胖子和闷油瓶脑海中的图像,也一定和我差不多。
收音机&ldo;咔&rdo;地一声停了,抬头才发现是闷油瓶。他皱眉盯着自己的右手,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胖子在一边无意义地挥了挥手,笑得也有些勉强,
&ldo;天真,你还是别听了。&rdo;
真的要感激他们打了这么个岔,我不禁苦笑,重新按下了放音键,&ldo;他娘的,老子这么弱不禁风么,你们都别管我。&rdo;
&ldo;少跟我装,&rdo;二叔冷笑,&ldo;你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不敢做,还会怕只兔子?&rdo;
三叔喉咙里咕噜一响,咽了口唾沫说:&ldo;二哥,你是真没见过。那兔子身上又长出一些毛,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长了霉,结果它在我手里突然挣扎开来,从豁口还能看到肚子里的内脏在咕咕地跳,我不是怕,可是……可是……&rdo;
他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以前的我看到那样的东西,一定当场也快崩溃了,更不用说是在那样一个本来就诡异透顶的地方。
第一盘磁带到了尽头,我不敢去看他们的视线,默默换上了第二盘。
陈文锦不愧是陷害过三叔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东西,她竟然是第一个恢复思维能力的人。她说洞里可能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连死掉的东西都可以重新活过来,更何况是病人,说不定残疾人在这也能再长出断掉的手脚来。
这多半就是洞里治愈百病的真相。
想通这一点后他们都非常兴奋,拼命往里跑,连饭都顾不上吃。大概他们当时正处于狂热的状态,根本没想过正常人在那个环境下会不会有不好的后果。
三叔把兔子用绳子捆起来,单独用一只塑料袋装着挂在腰上,心里还在可惜没有剩下动物性食材,无法检验复活究竟需要什么条件。试想如果拿出一块五花肉放在地上,几天后变成一头活猪,那一定比兔子复活更加劲爆。
他们顺着浮雕通道往里跑,没走多远眼前就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像一个镶嵌在石头中的气泡,四壁光滑,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棺木。
那自然是他们的目的地千棺洞,也就是放着鬼玺和十二种丹丸的地方。三叔并没有提那些,而是又沉默了一阵才说:&ldo;我当时只觉得兴奋,没往深处想,后来看到小邪才越想越可怕。你说长出来的内脏是哪来的?到底里面多了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办法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