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相对激情澎湃的开头,这个结果简直平淡得过分了。也许虎头蛇尾才是生活的常态,至少我们都活着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可我还是非常的不甘心。我有预感这不过是个开头,那是一扇通往神秘领域的大门,而我们正在门边徘徊,还没有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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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格尔木后胖子大病了一场,不得不去住院,而老黑不能进病房,只好托管在宠物店里。
我和闷油瓶倒没吃太大的亏,我身上的红色没几天也退掉了。虽然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了什么,以后还会不会复发,至少理论上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撑过了湖水的浸泡,多少能延迟一些尸解的速度。
我懒得深究,也没法深究,每天都陪着胖子磨嘴皮子。当然,我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可是和闷油瓶在一起,就会想起洞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很难相信会有这样一个人,你乐意跟他一起慷慨赴死,但是却很难与他朝夕相处。
我想我大概……不,我是喜欢他的,而且不是很单纯的感情,承认这点后事情会变得简单些。但我并不是烦恼什么罪恶感或者性别之类的高雅问题,我单纯只是感到很危险,我们两个都是。
我无法排除危机,因为它就在我身上。
几天后,我接到了三叔的电话。他可能已经知道二叔把磁带寄给了我,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后来谈到我爹,说他还是没想起格尔木的经历,但希望我多回家看看,接着就迅速冷了场。我不是不关心我爹,但我知道他打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
&ldo;有什么事就说吧。&rdo;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没说话,我懒得跟他绕弯子,就说:&ldo;算了,我刚好有事想问你。我们发现解连环后来又去过那个地方,还死了人,你真不知道?&rdo;
胖子和闷油瓶同时朝我看了过来,我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让他们先别插话。
三叔沉默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得多,最终开口的时候,语气带有几分不善,&ldo;他发现什么了?&rdo;
我心说我也想知道他发现什么了呢,一边说:&ldo;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他好像很恨你。&rdo;
三叔冷哼了一声说:&ldo;是啊,他自从开始尸变就疑神疑鬼的,硬说是我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rdo;
他的用词有那么几分戏谑,我却笑不出来。因为解连环的怀疑并不过分。他们如果都吃了一样的解药,没道理其他人都好好的,偏偏他却开始尸解了。
&ldo;那你做了没?&rdo;
三叔抽了一口气,怒道:&ldo;小兔崽子,你三叔是这种人吗!&rdo;
如果是以前,这种话一定能把我的嘴堵住,可现在在我听来只想笑而已。
大概是我的沉默激怒了他,三叔大声道:&ldo;说没有就没有,他都死透了编给谁听!天晓得他什么毛病,自己不积德要死,关老子屁事!居然还想毒死老子……我没当场把他捅死都算对得起他!&rdo;
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解连环是真的敌视三叔,甚至还彻底翻了脸?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倒没想到他居然会骂解连环不积德。
&ldo;那他要是有了发现,肯定就不会告诉你了。&rdo;
三叔骂了句脏话,又问:&ldo;他到底发现什么?&rdo;
&ldo;他发现那里面有种虫可以提炼解药,还抓了不少。估计他不敢用在自己身上,就到处找人试药。&rdo;我想了想又说,&ldo;三叔,你要觉得情况不好就来找我,我知道路,老家……我就不回去了。&rdo;
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我想得很单纯,只要还有人受到尸解的威胁,事情就不会结束,我、闷油瓶、三叔,还有陈文锦、陈皮阿四……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定时炸弹,有可能的话,一定要一个个排除掉。
&ldo;你要是找着陈文锦就别报仇了,你们这群人还剩几个……&rdo;
三叔哈地一下笑出声来,我听出味道不对皱了皱眉,闷油瓶走到我旁边站定,一副随时准备抢手机的架势。
&ldo;她?&rdo;三叔又笑了几声才说,&ldo;我倒是想报仇,可惜心一软就把毒药给她了,本来是让她不行了还能自杀。你知道她干了啥?&rdo;
&ldo;她想毒死你?&rdo;我一惊。这几个人之间的恩怨真是说不清楚,都快死光了居然还要自相残杀。
三叔大笑道:&ldo;屁。她知道我还能多活些日子,就把陈皮阿四毒死了,哈哈哈哈,她把陈皮阿四毒死了‐‐&rdo;
我被他笑得好久都回不过神来,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断了线。转述给胖子和闷油瓶,他们也很感慨。看来比起陈年的恩怨,她还是更害怕自己和家人被卷进去。作为一切事故的起因,那老头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够本了,可惜我们到底也没能找到他。
&ldo;这女人果然是豪杰,人生的赢家。&rdo;胖子树了树大拇指,&ldo;纯爷们也没几个能这么干脆。&rdo;
我心说要是人人都这么干脆,早就天下大乱了,也不可能还有我吴邪什么事。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闷油瓶忽然直起身往外面走去。我早就习惯他什么都不打招呼的做派,估计他是去买盒饭,也就没多问,拿起块西瓜啃起来。
&ldo;天真,你们啥时候回去?&rdo;
我正一心一意地啃着瓜瓤,被胖子拍得一震,糊了满嘴的汁,&ldo;什么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