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始终如一的表情下,两把长刀在空中相撞,随后皆是脱手而去。自两人身旁交错而过,带起两阵清风,分别钉在了本就已破败的舱壁上。
寒光逼人。
&ldo;这还真是抱歉了。&rdo;银时揉了揉自己被气流搅乱的头发,&ldo;手滑。&rdo;
&ldo;真巧了,我也是。&rdo;高杉甩甩手,笑得眉眼弯弯。
银时放下手,迈步离开脚下的废墟,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倚在舱壁上。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三年的食无定期,居无定所。有时体内那个东西发起疯来,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的控制能力,曾不知几次的,他整天,整夜的在树林里发了疯一样的破坏一切,没有任何一秒的时间停止,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拦住他。
这些日子以来,连银时自己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日渐消瘦。虽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影响,但终归还是削弱着。
这不就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吗?银时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靠在舱壁上,磕上眼帘。
染血的刀,褐色的锈迹斑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尸体的味道,没有哪一刻能嗅到清新的空气。重重叠叠的,服色各异的尸体,因为血的浸泡而变得棕褐坚硬的土地,黑色的蚂蚁成群结队地越过这些散发着异味的&ldo;山岭&rdo;&ldo;沟壑&rdo;,将带着血液,干透了的饭团,白馍,争先恐后地搬回去。
嘴里冒出丝丝铁锈味,那过分熟悉的甜带微腥的味道,让银时涌起了干呕的欲望。于是他皱眉,强硬地压下那使人反胃的错觉。
这是,作为&ldo;食尸鬼&rdo;的记忆。时至今日,还如此清晰。
&ldo;银时,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几天吧。不久之后,就要着手去解决&lso;那个&rso;了。&rdo;高杉走到钉在舱壁上的长刀边上,将刀弄下来,收进了腰间的刀鞘,&ldo;有可能,那会是你一生难忘的回忆。&rdo;
&ldo;一生难忘的?那种东西,已经多到不想再有了。&rdo;银时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紫色符咒,&ldo;至于接下来要经历的痛苦,已经不会比那些更痛了。&rdo;
&ldo;呵。&rdo;高杉撇了银时一眼,转身离去。
确实如此。已经,不会更痛了。
即使是那之后,为了将那东西从神经里生生剥离,所要经历之痛。不过当年,十只一二。
银时呦,要是你都死了,这个世界就真的要沦为我掌中无趣的玩物了,你……
可不要,死在那种东西手上。不要平白的,让人失望啊。不然这个世界将会是,怎样的无趣啊。
将挡在身前的钢铁废墟一刀劈开,高杉满是从容地出现在一众被挡在废墟那边的下属面前。
视线扫过面前数十张满是紧张脸,高杉毫无意外地笑笑,径直掠过众人,吩咐道:&ldo;把这里收拾一下。待会那家伙休息够了,就带他去另外的备用房间。&rdo;
&ldo;晋助大人!您没事吧?&rdo;桃粉色衣裙的来岛又子拨开挡在她面前的几人,疾步上前。视线扫过高杉身上几处明显可见,正在渗血的伤口,见伤势并不严重,才松了一大口气。
&ldo;又子。&rdo;高杉顿住脚步,稍稍侧身,转头看向自己侧后方的来岛又子,&ldo;你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要多做无用的担忧。&rdo;
来岛又子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笑了笑:&ldo;是,我知道的,晋助大人。&rdo;
她没有失望。因为早就自知。
高杉认真地看了她一会,意味不明地笑着转身离开。
正是因为这样,人才会向往光芒,即使那光芒永不会为人所动。对于人来说,光芒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