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这一日,苏慧娘正在自家园子里锄草,屋外面却传来阵阵吆喝声,仔细一听却是那货郎的叫卖声。王家凹地处偏僻,想要去次镇上买卖,到底费劲了些于是,时不时地就会有那挑着扁担的脚夫,来往附近村庄卖些油盐酱醋糖果糕点的便宜货。这种行为是极受村里人欢迎的,那卖货的每次一来,都会围了不少人过去。
苏慧娘想着家里的调料也用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上的活计,微一洗漱,就向着外头走去。果然,停在颗柳树底下的卖货郎已经被好几个村妇围住了,还有七八个半大小子,正满脸馋相的看着那货箱子里的糕点,央着自家母亲给买一些。
带着微笑跟四下的邻里打了声招呼,苏慧娘掏出两文钱,那卖货郎就用大木勺,舀出两勺酱油放在了她手上拿着的粗瓷缸里。苏慧娘又要了两包白糕,一包花生糖,打开其中一包,抓出把分给了附近眼巴巴看着她的小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接了糖果,小孩子们笑着四散跑开玩去了。
“这帮臭小子,连声谢都不会说,看不回家收拾!”有那嫂子脸上装作愤愤,对着苏慧娘抱怨道。然而那眼睛里却是带着笑的,显然是嘴不对心。苏慧娘听了不禁莞尔道:“那嫂子可要手下留情啊,打坏了宝贝蛋子,心疼地可是孩儿他爹爹。”
附近的妇人们听了不禁同时大笑出声,看着苏慧娘的眼里都带着柔和,对于大多数家长们来说很难讨厌一个喜爱自己孩子的人。苏慧娘和着几人说的正热闹时,阵阵咩咩声却突然传来,她眼睛一瞟,便看见了系在那柳树干上的两只羊,一大一小,大的那个看上去似乎生病了,正没精打采的趴在树下,任凭身旁地小羊怎么叫唤都不起来。苏慧娘当下便有些好奇地问道:“谁家的羊?”
回答的却是那卖货郎,只听他说道:“是俺的,小娘子你喜欢不?喜欢的话就给一百五十文钱两只一起卖你。”
“你这货郎心可真黑!”刚开始和苏慧娘搭话的那个嫂子立即直言道:“你那头羊,一看就知道要不行了,小的那个也是刚出生,没了母亲的奶水,肯定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就这样还敢张嘴要一百五十文,俺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那卖货郎听了这番抢白,也不动怒,反而笑嘻嘻地说道:“嫂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咋知道它就快不行了,只是天气太热,这畜生不愿意动态罢了。嗯,这位小娘子,俺看你也是成心买,就这样,一口价一百文,你看咋样?”
苏慧娘一开始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这卖货的倒好,深得打蛇上辊地精髓。只是——看了眼可怜兮兮不停用身子却蹭母亲身子的小羊,她心中微动,到底是生了恻隐之心,想了想后便说道:“八十文。”
那卖货的听了便知道有门,做出副心疼样,说道:“小娘子,九十五文,真的不能再少了,不瞒你说这羊就是我刚从邻村换来的,花了九十文呢,,您多少也让我挣个跑腿钱吧!”
苏慧娘信他才怪,只淡淡地说道:“就八十文,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那卖货的‘咬了咬牙’道了声:“卖!”
苏慧娘交了钱,让卖货郎把羊抱进自个家,林氏见闺女打个酱油都能弄回两头羊,而且还是两头“八十文”钱的羊,自是心疼的。她有些抱怨地说道:“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这东西膻的狠又不能吃肉。”
“娘,这羊奶是很补的!”苏慧娘笑着说道:“这只母羊恰好在哺乳期应该能挤出很多奶的。”
苏慧娘在前世的时候,可是没少喝羊奶,现在想起也是比较怀念的。一旁地林氏又唠唠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她却不再理会。只到灶间取了只旧碟子,在上面倒了些空间里的冷泉水,而后又在园子里割了些新鲜的菜叶,把两只羊赶到当初给小黑建造的窝棚里,看着趴在稻草上有气无力喘着粗气的母羊,苏慧娘抬起头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叹息道:“要努力啊,你的孩子还在等着你呢!”
“咩咩……”那只一看就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羊似乎也听懂了苏慧娘的话,伸出嫩红的小舌头,向着母亲的鼻头,轻轻舔舐着。
第二天的时候,苏慧娘特意去请了趟三婶子的丈夫过来,他在养殖方面挺有经验的,称的上半个兽医。苏慧娘就见他把母羊翻过身来,先是四处摸着,而后扒开那脏兮兮的长毛,果然在那上面看见了一大块凸起的脓包,按着四蹄,用擦了酒精地刀子把脓包尽数割开,等里面的脓水淌干净后,再把嚼碎地草药糊上。做完了这些,母羊看上去好多了,侧着身倒在那里,任身边的小羊靠着。
对于家里这两只羊最不欢迎地怕就是小黑了,因为被占据了老窝,它显得很是狂躁,总是在羊儿周围狂吠着,吓的可怜的小羊总是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最后,还是苏慧娘看不下去了,紧急的又做了个出来,才算让这条越来越霸道的小狗消停了下来。
母羊的伤势果然有了极大的好转,没两天就开始恢复进食了,进了食,便能产奶水。已经饥肠辘辘好多天的小羊,终于可以稍微填饱肚子了。苏慧娘对它们照料的也特别尽心,每天都是鲜草饲料的喂着,时不时的还饮着空间里的冷泉水,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那只母羊已是恢复如常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苏慧娘也得到了第一桶人工挤出的生奶。
羊奶味膻,一般人根本喝不惯。然而,苏慧娘却知道怎么去掉这膻味,说来也是简单,只需要把羊奶煮沸,放上些杏仁就好。她这身体,虽然有空间里的泉水滋养着,然而以前的底子实在是不怎么好,能够多补些有营养的东西,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苏慧娘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饮上一杯一段时间下来,别的不说,单是睡眠质量就比以前好了很多。不仅自己喝,她还逼着王七郎一起喝,小孩儿不喜欢这味儿,每次喝的时候一张脸都是皱成团的,倒是有趣非常。
大约是身体被调养的好了许多,这一日晚上,苏慧娘在睡梦中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小肚抽疼,双腿中隐隐地有粘腻的感觉传来,她心中瞬间就有了预感,低头一看果不是如此,她这是葵水来了。
自打穿到这个身体后,这葵水还是第一次来,不过苏慧娘毕竟不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点了灯,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布来,折好垫在两腿间,又换了件亵裤,肚子抽疼地厉害她也没什么精力再胡思乱想,只盼着睡一觉后,就不会这样痛了。
次日,在该起来的时候苏慧娘没有起来,林氏过来一看,见女儿佝偻着身子缩在被窝里,脸上直冒虚汗,不禁吓了好大跳,再知道苏慧娘是来了葵水后,才微微放下了心,王七郎同样担心的不得了,他以为慧姐姐是病了,整个人都显得忧心忡忡,若不是林氏拦着,就要冲出去找大夫了。
“姐姐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快上学去吧!”王七郎是个男孩子,苏慧娘也不好直言什么,只一个劲儿催促他出去。结果,带着满满地不安,王七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走了以后,苏慧娘又在床上躺了会,喝了一大杯热气腾腾地羊奶,这才感觉好多了,又趟了半晌,方才起身,开始梳洗。
她这个身体,今年已经都十五了,却是初次来经,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真是够晚熟的了。微用了些吃食,苏慧娘便坐在炕上准备做些“特殊装备”。把干净地纱布剪成四指宽的长条,里面蓄上干净地棉花,装好缝合,这是在很多年以后京中极流行的一种“女人专用物品”当然,她做的只是最简易地一种,一连做了十个,苏慧娘觉得应该足够应付这次了,方才撩开了手。
林氏对着这个女儿还是挺心疼的,知道她难受,就让她歇着,自己包揽了家里所有活计。所幸,苏慧娘的身体也渐渐适应了这种“不舒服”,再过了一天后,肚子开始没有那种冰的荒的坠痛了。
王七郎见了大大的松了口气,一张小脸终于不再绷的那样紧了。
他虽然不明白慧姐姐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但是看到她似乎有所好转,不再那样难受了,他自然也跟着高兴气来。
他是宁可往自己身上戳刀子,也不想慧姐姐疼一点的。
可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病呢?
王七郎烦躁地抬脚踹了下脚边的小黑,百思不得其解。
“汪……”无故挨了一脚的傻狗,委屈的转起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