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太太,好兴致啊,咱们真是有缘呢。&rdo;一位年纪比王夫人稍微轻些的太太,喜气盈腮的过来给贾母行礼,后边还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与黛玉年纪相仿。
&ldo;这可是怎么说得?许久不见,方太太越显年轻了,这是二小姐吗?想当年见时还只是个小女娃呢,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方太太真是好福气。&rdo;除了贾母黛玉,其余人都是起立相迎。
方太太拉了方小姐上前一步,笑道:&ldo;可不是。哪有老太太福气大,孙女儿都是一把水葱似的,真是叫人羡也羡不过来。哟,这不是郡主吗?都怪我眼拙,郡主难得出来,二丫头,还不快给郡主行礼?&rdo;
只见那方姑娘一袭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衣裙,一律的碧玉配饰,衬得整个人莹润无暇,娇俏甜美,羞怯地偷偷打量了黛玉一眼,行了半礼。黛玉示意雪雁扶住,柔声说道:&ldo;方姑娘不必多礼。&rdo;
一边,凤姐已经准备好了表礼,替贾母赏给方小姐。又腾出了贾母旁边的地方,安了一桌请方太太小姐坐。大家又是一番礼尚往来。
方太太言笑晏晏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宝玉身上停了停,惊喜地问贾母:&ldo;这位可是贵府含玉而生的宝哥儿,真是好模样。&rdo;
有人赞宝玉,贾母是最高兴的,客气地笑着:&ldo;还算不辱没了国公爷的名望,哪里比得上你们家的大公子,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rdo;
&ldo;哎,外边看着还算老实,家里皮得很,他老爷恨不得日日抽他一顿,前几年娶了媳妇才好些。我常与我们老爷说,年轻轻的谁没有胡闹的时候,日后自然好了。老太太,你说是不是?&rdo;方夫人心下暗暗计较,这个宝玉看着倒是不错,也能配得上我们岚儿,只是不知有没有订了亲。
&ldo;可不是这话,俗话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凡事总要慢慢来,急也不打紧,把孩子逼坏了才是大事呢。&rdo;贾家与方家虽有往来,但都是面子情儿,只是这两年方家才开始对贾家越来越亲热了,瞧今日的光景,莫非这方太太想把他家二小姐许给宝玉。方小姐好是好,到底没有黛玉身份尊贵家底厚实。
方太太计议一定,话有所指的笑问:&ldo;宝哥儿今年多大了,像宝哥儿这样的好孩子,老太太一定急着定下了孙媳妇吧。&rdo;
贾母慈爱的笑看了黛玉一眼,才对着方太太说道:&ldo;不瞒你说,人家姑娘的家世身份我们也不在乎,只要个知根知底、品貌俱佳的就好。&rdo;说着,又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
谁都不是那傻子,这情形自然能瞧清楚几分,贾母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方太太不由恼怒,不在乎家世身份,就看上了郡主,也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们,不要以为家里出了个娘娘就高人一等了。只是这话不敢明面上说出来,几句话岔开了话题。事情没戏,坐了一盏茶功夫就告辞去了。
黛玉少出门,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心下一惊,脸色一白,微微琢磨透了贾母的意思,就有几分不快,无心再看戏。
第七十回:遇袭
勉强坐着用了午饭,才与贾母告辞:&ldo;老太太,哥哥与我都不在家里,怕是有人来了不便,我就先回去了。老太太与各位姐妹们再坐坐吧。&rdo;
&ldo;才用了午饭怎么就要走,好歹晚点大家一起回去。&rdo;贾母急得拉了黛玉的手,切切的询问。
&ldo;许是天气热,坐得久了暑气重,还是回去略躺躺好些。这离城也不远,跟着来的人又多,老太太尽管放心。&rdo;黛玉执意要走,自然不会被贾母几句话说动了。
贾母见黛玉很是坚决,不好强留,只得作罢,命凤姐带人送了她们主仆出去。恰好宝玉和湘云到后头去耍,不然又要大闹一场。
白卉青宁陪着黛玉坐了一辆马车,雪雁春纤碧香青月四人坐了一辆,小丫鬟婆子坐了两辆,前后跟着二十多个侍卫,慢慢的回城。
&ldo;姑娘,哪里不舒服,先喝点绿豆汤去去暑气吧,这回正是热的时候呢。&rdo;白卉从马车的壁柜中捧出了一个青花折技花果纹碗,服侍黛玉喝。
黛玉略略喝了几口,就推了:&ldo;我只是嫌那里吵,你们也喝点,白放着也是浪费。&rdo;
夏初的阳光虽不甚烈,熏得人暖洋洋的只想瞌睡,不过一会黛玉就歪在秋香色素面锦缎迎枕上睡着了。
行了有半个时辰吧,就在大家都有点模糊的时候,外面骤然起了一阵喧闹声。青宁最是警醒,一把撩起前边的车帘向外看,居然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蒙面人把林家的车队团团围住。
&ldo;姑娘,姑娘,咱们怕是遇到麻烦了。&rdo;青宁赶紧放下车帘,摇醒黛玉白卉。
黛玉自然感觉到了马车没有行进,细细听着,外边有个声音嚣张至极:&ldo;把里边的人放下,饶你们一命。&rdo;
侍卫首领万朝宗暗暗一凛,这些人衣装严谨,训练有素,必定不是普通的强盗,而且京城附近这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马贼,这些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的。自己这边的实力即使能保住郡主,跟着郡主来的人怕是难了。不过眼下不能先示弱,输人不输阵:&ldo;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这是哪个府上的车马?&rdo;
&ldo;不知道来做什么,我们就是为了含湘郡主来的。你们难道想硬拼?&rdo;正前方的那个黑衣人浑身都是冰冷残酷的气势。
黛玉心头狂跳,这些人要抓的是她,她一个深闺之中的女子,还能惹了谁不成,难道是与林家或者哥哥过不去?未及细想,外头已经响起了厮杀声。
&ldo;姑娘,他们人多势众,万不得已我和青月带着你先突围。姑娘不要害怕。&rdo;青宁右手揽着黛玉的腰,左手握着剑,随时准备行动。
&ldo;不行,我不能丢下白卉她们不管。&rdo;声音里透着害怕和执着。
白卉附在黛玉青宁耳边,轻轻嘀咕:&ldo;姑娘,青宁,他们既然要抓的人是姑娘,姑娘一走就顾不上为难大家。所以,青宁,把我当成姑娘,我们闯出去,留下其他人带着姑娘回去报信。&rdo;
黛玉一紧,拼命抓住白卉的手,冷声喝斥:&ldo;我不能为了我的安全让你去冒险,若是你被他们抓住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rdo;
话音才落,外边的打斗声越加凌乱,车帘一带滚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青月。
&ldo;青月,你保护好姑娘。&rdo;青宁低低一喝,把黛玉推入了青月的怀中,和白卉一点头,扯过一件云锦累珠披风裹住了白卉面部,揽了白卉就飞掠出去。
&ldo;白、&rdo;黛玉未及发音,青月已经捂住黛玉的嘴,轻声劝道:&ldo;姑娘,现在叫破了大家都有危险,不如搏一搏。&rdo;
外边纷纷乱乱响起&ldo;快追&rdo;&ldo;别让她跑了&rdo;等等混乱的声音,这边还没来得及吁出一口气,马车居然疯了般的狂奔起来。
黛玉差点被翻出了马车,好在青月眼快,用腰带缠住了黛玉稳在车厢里,自己向外看,左边那匹马胸前中了一箭,受惊狂奔。
那些人没有认出白卉,但万朝宗却看到了青宁故意露出来的白卉的下裙,是浅紫色的,瞬间想到黛玉今日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裙子,又见蒙着头,心知有异。为了不叫对方怀疑,令一半人追上去保护,自己带了余下的人来追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