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要你喂我。”
听到这句话,苏小沫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细细打量阎腾,这样有些耍无赖,会撒娇的人真的是阎腾嘛。
恍惚之间看见阎腾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微笑,苏小沫立马肯定了眼前的人就是阎腾无疑。
“那你想要吃什么?”似是苦恼地思索片刻之后,苏小沫抬起头来拿着叉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阎腾要吃什么。
阎腾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竟像个孩子一样。
“你喂得我都喜欢吃。”阎腾奔着不腻死人不罢休的态度继续说着。
苏小沫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势了,立刻胡乱地从盘子里叉了什么送到阎腾的嘴里,看着他非常享受地闭着眼睛吃完然后再睁开眼又满汉希望地看着她,突然有些怀疑今天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我觉得我还差了一样东西。”阎腾又出声,苏小沫正在思索着接下来吃什么,冷不防,嘴角被人噙住,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快速离去了。
苏小沫又欣喜又害羞,整整一晚,脸上的温度都没有下去。
直至走出餐厅,吹到了一丝凉风,苏小沫都还沉浸在突变的阎腾的态度中。
“走路要认真点。”阎腾拉起苏小沫的手,慢慢地和她十指紧扣。
看着恢复正常的阎腾,苏小沫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有些落寞,她其实很喜欢如此孩子气的阎腾。
阎腾牵着苏小沫的手,两人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漫步在街上,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两个靠近的身影一直稳稳的向前行,两人紧扣着的双手宣示着他们将来的路即使困难重重也要牵着手一起走。
深夜,熟睡的两人被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响起,阎腾接过电话,迅速恢复了自己冷静的声音。
阎静深夜打来电话,哽咽着,再三停顿着,通知了阎老爷子快要撑不下去的消息。
就像半夜被泼了一桶凉水,阎腾和苏小沫瞬间惊醒,连带着心都凉凉的。
阎腾感觉自己如被雷电劈中一般,感觉心里麻麻的痛痛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嘴却什么都发不出来。
“还有我,阎腾,你还有我。”苏小沫紧紧地抱着阎腾,试图给她一些温暖,但是她自己都浑身冰凉,拿什么去温暖阎腾。
她想起了自己得知母亲噩耗的时候,那种想要死去的心情,她能理解,所以更加要陪伴在阎腾的身边。
定了当晚最近的一班飞机,阎腾和苏小沫事不迟疑地就出发了,而在飞机上一言不发的阎腾却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一直沉默地蠢蠢欲动的朝晖和林升平突然变得那么激进,原来他们如此有恃无恐竟然是提前得知了爷爷快要不行的消息。
想到这里,阎腾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该死。
苏小沫心疼地看着阎腾的反应,将手搭在他的拳头上,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松开他的拳头,和她十指紧扣在一起,她什么都没有说,却用行动表达了她一定会陪伴在他身边的想法。
阎老爷子这一辈子都是轰轰烈烈,采用的是铁血手段,才让如今的阎氏集团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局面,他从小就苦练阎腾,和他冲突不断,可心里到底是爱着这个孙子的,在自己临终之际,最想要见到的便是这个总和他对着干,怕他又总是挑战他的孙子。
“爷爷,哥马上就来了。”阎静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住没有落下来,她看着阎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和病态的面色,心痛如刀绞,来之前,她绝对没有预料到这竟然是一场生离死别。
“小静。”阎老爷子虚弱的伸出手,眼睛无神地注视着远方,眼睛赶忙将自己的手打了上去,握着阎老爷子苍老、瘦骨如柴的手,心里一阵阵发酸,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啪嗒一声滴在了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背上。
“来了吗?”阎老爷子的语气里竟然有了从未出现过的期待,阎静点点头,随即意识到阎老爷子看不见,立马焦急地说。
“来了来了,哥马上就来了。”阎静焦急地看向门口,如果她能再早点通知多好,她不该听爷爷的,以为这不过是另外一场小病,她不该的。
耳旁传来孙女压抑的哭声,阎老爷子想要安慰,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感觉全身的血液正在慢下来,呼吸和意识也正在渐渐消失,这一生的丰功伟绩快速地在眼前闪过,他这才意识到,所有的繁华和荣耀终究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惟有现在心中的执念让他感觉到一丝力量。
“爷爷,不要闭上眼睛,哥马上就来了,你不是……你不是想要见见他嘛?”阎静几乎泣不成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放声大哭。
“我怕是……怕是……等不了了。”阎老爷子眼前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那是很久以前便消失的人,那是他的妻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她的场景,她来接自己了。
“爷爷,来了来了。”阎静听到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看到了阎腾略呈青色的面容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握着阎老爷子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阎腾一步一步走向床上那个瘦弱、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往日威严、冷酷形象的老人,眼眶竟然不自觉的红了。
苏小沫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豆大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小腾。”阎老爷子浑浊的眼睛中挤出一丝光亮,再一次叫着他的小名,慈爱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逼出来如此有成就的孙子,心里百感交集。
“爷爷。”听到阎老爷子叫自己的小名,阎腾哽咽着、柔声地叫着,这是第一次,他不排斥,反而想要无比的亲近阎老爷子,他握着阎老爷子另外一只手,感觉到手中的冰凉和瘦弱,用超乎常人的毅力支撑着自己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