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然,乐若华心中自然是亏欠的。只是这人生在世,哪里能算的那么清楚。付出与被期望,你又来谈什么公平。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是说声对不起,那也不是付然所需要的。
错的,从来都是有期待的那个人。
所以乐若华也毫不客气。
“那就是我与付然之间的事了。”
当知道了所有世界其实他所面对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自认淡定的乐若华,心中都是带了不甘的,也许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那种感觉就是,明明知道不能完全责怪对方,就是觉得心中无法放下。
并不想看见他的同时,又有种奇异的认同感——世间的所有存在中,最接近自己的‘同类。’这种复杂交错的感觉,让乐若华觉得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最终觉得也许放任自流,听天由命反而更好。
听到乐若华毫不客气地呛声,申颐眼神暗了暗,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才是真无情可怕。也许他没这个自觉,甚至别人也不这么认为,可是这个人是真不把感情当回事。
对他来说,在需要的时候,他是会走的,并且是毫不犹豫的、头也不回的。
这是个不可以爱上的人。
申颐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一辈子的谎言果然就不算什么谎言,沉浸在乐若华编织为‘爱’的美梦、到死为止,才是最幸福的——因为有这么一个人,会为你付出全部。他拥有一个人所期待的、爱的所有的特质。
申颐回神的很快,现在他更需要琢磨的是,付然这事不对。
乐若长自是不必提,在他看来,说是乐若华的造物,不如说其实是神明需要一个能让他降临的容器。
和他承载世界之力不同,乐若长的存在让他想到现世□□纪中耶和华也是以此创造的圣子弥赛亚。他觉得乐若长很有可能和弥赛亚有异曲同工之处。
想必乐若华也醒悟了这点,不然他也不会说,乐若长是他曾经可以信任的。
曾经啊,真心是莫要提当年。
不管怎么说,对于所有人的重生都可以说得通——除了付然。
他不太对。
申颐的直觉让他有种相当不妙的感觉,他和乐若华说了以后,对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显然就算乐若华再怎么看申颐不顺眼,对于申颐的直觉,他也没办法忽视,尤其是不好的事。
可是乐若华不觉得付然会对他不利,何况就算真的想要对付他……
“我也不会反对的,终究是我亏欠他。”乐若华看上去平静得很。
申颐冷笑了声,这次没能忍住,“虚伪!你依然还是觉得这样就两不相欠,不过是因为你有资本——你知道你在这里死了,还能去下个世界,你横竖都不会死。只有你自己觉得是互不相欠,所以可以转身离开的干净利落。说到底,你就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
“每个人都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申颐玩嘴炮的对象显然选的不好。乐若华要是真的被说说就玻璃心他也就别给神明干活了,光22世他自己的计划都走不玩——能把所有人都虐到的事情,搁他他不难受?人生如戏,可毕竟人也是身在其中。真真假假,有时候谁也分不清,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还把自己玩进去了呢?乐若华盯着申颐看了会儿,忽然就了然地笑了,“你不甘心吧,觉得自己被耍了?所以想要来讨一个交代?”
真是可笑,原来两边都不甘心。
乐若华反而有点释然,这大概就是知道你也过的不好,我就安心了吧。
申颐不知道该承认还是该否认,最后一时也是无法反驳,两个人就此静默下来,默契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乐若华终究是不顾申颐反对放任了付然。
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无条件作为他的后备之力,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申颐觉得自己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干脆眼不见为净。
因为确实两人都有矛盾心结,次日乐若华在大殿之上要收回兵权,申颐的样子也很不好看,在他人看来几乎是在无声的抗议。还是付右相的一句‘你想要当庭抗旨吗’才抿着嘴,神色冷冽地交上了兵符。只是早朝的气氛糟糕到了极顶。
有猜测付然到底还是偏帮儿时伙伴,警告他莫要和皇上直接对上;可更多的人则倾向于儿时的情谊再多也没什么用,长大了还是要陌路。
烨王一派等人互看一眼,都见到了各自眼中的算计。
如此当众打脸,即便申颐无意于皇座,可骄傲如斯的战神,也决计受不了也无需忍这种屈辱。
谋反?不,只是这个位子上的人不适合,就换个更适合的人上去。
不得不说,古时候的谋权者都是人精,上一辈子的申颐可不就是这样的想法么!所以谁也别自我感觉特别好,有的是比有能力的人聪明的家伙。
会算计的才能赢,这句话不是说假的。
有付然的关系,乐若华简直可以说撒手不管,袖手旁观,淡定的不得了。付然一路顺风顺水地算计,终是逼得烨王等人不得不反。
申颐有心袖手旁观,却终究不忍。不知究竟是不忍付然还是不忍乐若华,在最后时刻出手了。
他的士兵是见过血肉的,那从战场上厮杀过后的杀气犹如实质,即便不过区区五千,却是让两万被烨王己用的私家军以及一部分御林军溃败到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