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讽刺周长宗的话,不过是气话。
周建良心里门儿清,整个家里,真要是说到有谁会被影响,那也只有他一个。
他抿了抿唇,有些后怕。
“不行,就算警察同志说了不连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周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着急地上前扶住周建良的手臂,“建良啊,要不你和那臭婆娘离了吧,总不能因为她,连累了你自己啊!”
周建良抿着唇,没有吭声。
可实际上,他在心里已经开始思索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我和她扯了证,想离婚,还得去民政局走一趟。”
“那就去!”周老太太语气坚定地说,“咱们先把陈娟那狗玩意儿的东西都扔出去。等明儿,你往厂子里请个假,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
“早点办,早点安心。”周老太太一边念叨着,一边扶着酸痛的老腰,朝着周建良和陈娟的房间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周老太太抱着一大团衣服走了过来,一副恨不得马上把这些脏东西都丢远点的架势。
许清川看过去,突然,瞳孔微微一缩。
她竟然在那团衣服里,看到了她当初送给王喜画的牛仔裤。
许清川震惊地看向王喜画。
怪不得这么久以来,王喜画一直没有穿她送的衣服,敢情是早就被陈娟抢走了。
许清川恨得咬了咬牙,走到王喜画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等会儿我再送几套新衣服给你。”
“你要是决定了来我这儿帮忙,到时候,所有的衣服任你挑。”
经过这一茬,许清川对王喜画的感情更加深了。
就凭她这次没有自己一个人单独逃跑,而是带着周长宗及时赶回来救她,许清川就不可能再把王喜画当成一个普通的外人。
此时此刻,许清川已经把王喜画当成了,自己在这个年代里,除了唐瑶以外最亲近的朋友。
王喜画一怔,两人视线交错时,她杏色的瞳仁儿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寂静无言中,感受到了许清川内心的想法。
她嗫喏着动了动唇,最后却只吐出来两个字:“谢谢。”
“是我应该谢谢你。”许清川真心地道谢。
王喜画会心一笑:“一家人,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先让四弟带你去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别留疤了。”
她微微蹙起眉心,不忍心地打量着许清川的脸颊。
原本完美无缺的面颊上,被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风吹动着发丝轻轻漂浮起来、不慎触碰到时,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是长疤男往她脸上扇巴掌时,被长疤男的长指甲刮伤的。
长疤男长得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丑陋,五官崎岖不说,连最基本的卫生都不注意。
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留着令人作呕的长指甲,指甲泛着深黄色,指甲下面还藏污纳垢。
虽然派出所做笔录时,周长宗就已经用清水给许清川简单把伤口洗了洗,以免那些脏东西一直留在伤口里,引发感染。
可毕竟没有正儿八经地消毒、上药,王喜画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心伤口会不会留疤。
万一真的留疤,破坏了这张脸蛋,那可就太可惜了。
许清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
触手的是肿胀的皮肤,柔嫩的指腹刚触碰到脸颊的瞬间,就带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