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永安面无表情道:“窝藏突厥奸细,通敌叛国,王爷留你们至今,已是宽宏大量,望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束手就擒罢,王爷或许会留你们一条命。”
武林盟主茫然道:“突厥……这……这从何说起啊!”
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陡然发出一阵大笑,“摄政王意欲谋权夺位,肆虐残暴,滥杀无辜,我只恨当初怎么没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男人目眦欲裂,笑得越发癫狂,似理智尽失,“杀!杀了他!我要拧下他的脖子,喝他的血,撕了他的皮……!”
这想必就是中了摄魂术之人,盛永安眼眸一暗,挥了挥手,“动手,反抗者,格杀勿论。”
接下来的场面一度混乱,武林盟的人大致分为了三种,其一不要命地杀入战场,其二虽也拿着武器却满脸犹豫,只求保身,其三则直接选择归顺。
天色初亮,武林盟内鲜血四溅,还活着的人均已被天机营制伏,武林盟主在最后选择了投降,死伤者多达数百。只在一夜之间,有着百年根基的江湖门派彻底覆灭。消息很快在曲高城传遍,懵懂无知,对行侠仗义的武林大侠充满憧憬的小老百姓,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皇权的不可撼动。
武林盟之事告一段落,审讯犯人,追查神秘人之事自有凌铮操心,谢玄礼只需要等一个结果,但他并未着急上路,而是在府邸里悠闲地喝酒赏花泡温泉。此等“毫无意义”“不事生产”的事情自然不是他自己乐意去做的,无奈某人缠得太紧,他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安心地陪陪这个打着摄政王妃名号招摇撞骗的人。
伤了一条胳膊的凌铮绑着绷带,忙进忙去,偶然间看到沈予风和自家王爷在桃花园里,扛着锄头,将刚酿好的桃花酒里埋入地里,心力交瘁的同时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他们家王爷自从二十岁掌权以来,就再没过过几天清闲日子。沈予风的到来,让原本高处不胜寒的摄政王多了些许人情味。
只过了几日,桃花园里就不再是一枝独秀,粉白色的桃花明媚的张扬在枝头,如同美人如玉的容颜。一阵春风起,花瓣纷纷,掉落在正在忙活的沈予风肩上。
得知沈予风要藏酒在此处,谢玄礼不以为然:“这不过是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下次再来也不知何年何月,你这酒,怕是喝不到了。”
沈予风轻轻拂去身上的花瓣,拿起一壶酒在手上颠了颠,“这酒自然是时候越长,酒香愈浓郁,就算等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只要有生之年能品到就行,再不济,以后也可以谴人送往京中,阿礼还怕尝不到?”
谢玄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十年之后,我在京城,那你呢?”沈予风身在南疆世子,现在还算有一个自由之身,等他将来继承王位,成为不得随意离开封地的南疆王,两人又如何很长相厮守?难不成要自己“嫁”入南疆?
沈予风瞬间明白了谢玄礼的忧虑,折下一枝桃花,別在他发后,勾勾嘴角,“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谢玄礼不为所动,加重了语气,“我是认真的。”
“王爷莫急。”沈予风笑吟吟地将他的手牵起,“我既然说了要做你王妃,就绝不会食言。那王位,我不要便是了,就只做你的王妃,好不好?”
谢玄礼眼中的忧虑渐渐化开,回握住他的手,淡淡一笑,“嗯。”
谢玄礼平日里都端着一张脸,这难得的笑容让沈予风笑容一敛,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住他的嘴唇。谢玄礼只是稍微一愣,随后温顺地睁开了嘴。这动作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沈予风猛地把他压在树干上,捏开他的下巴,几乎是有些暴力地吻着他,舌尖探入,一直深入到底,勾弄着舌根。两人分开时,沈予风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和嘴唇泛着水光的潋滟,胸膛起伏不定,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诡异的声音:“杀了他!毁了他!”他眼眸骤缩,身子也跟着变得僵硬。
谁……是谁的声音?
谢玄礼看着眼前人脸色骤变,眼中尽是凌肃的杀意,谢玄礼愣了愣,“予风?”
只一瞬间,沈予风的眼中又恢复了平日的绵绵笑意,轮廓分明的唇线在春光下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阿礼怎么不像以前那般唤我‘沈郎’了?”
刚才的……是错觉?谢玄礼稍下心安,“这成何体统。”
“如何就不成体统了,嗯?”沈予风不依不饶,“你不愿意,那就让我唤你‘谢郎’可好?”
“……随你。”
沈予风微笑,“谢郎。”
“……”谢玄礼忍了又忍,最终认输:“你还是唤我阿礼罢。”
两人正闹着,听夏迈着小碎步走来,行了行礼,“王爷,世子,桥雨求见。”
沈予风微微一愣,桥雨他不是在京中摄政王府么?
谢玄礼解释道:“桥雨是西域混血,又曾在西域生活过,我命他先行一步,去和西域皇族打点关系。你要留下吗?”
沈予风颇为尴尬,他当初在红灯门曾经和桥雨双修过,虽是为了练武,可做了就做了,纵使谢玄礼不会追究过往之事,他也该避一避嫌才是。“不了,我去厨房看看中午有什么好吃的。”
虽说这府邸平日里没有主子,但也养了一大帮下人,厨房里不缺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即使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倒也有自己小家小院的特色。不过今日,这些厨子只能站在一边,看着风度翩翩的沈公子手持菜刀,锅铲,连炒个菜都能抄出几分潇洒随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