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雨季的到来,连日的倾盆大雨使得长江水量猛涨,乘着这个时机,农工党像是不惧风雨一样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到了秋季,长江沿岸已经尽数落入农工党之手,尽管后方沦陷的大片地区还在负隅顽抗,他们同清军之间的交流却被农工党的水上部队给完全掐断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对于清军来说,局面不仅没有任何得到好转,反而变得愈发糟糕起来。沦陷区的民众消息灵通,知道清军大部被阻挡在江北,眼下能管到他们的只剩了朝廷的流官,为了不交今年的税赋,他们合起伙来,绑了官府的老爷,开了城门迎接农工党的干部入城。
而在江北,胤祯所面临的局势一日坏过一日,农工党的船纵横长江,他们随时可以派人深入乡间买粮、宣传,既省了从老巢千里运粮的耗费,又渗透进了广大的农村。
他们本是不准备从北方调多少粮食的,一开始打的就是大军在富庶的江南吃饭的主意,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一到了秋粮收割的日子,他就催了官员们赶紧去乡下盯着收粮,甚至嫌小吏们手脚慢,怕他们做手脚,又从军里选了收粮队,去乡间抢粮。
结果是这些行为更把人推向了农工党那边,现在不仅是贫苦的农民欢迎农工党,就连家里有几十亩良田的小地主都叫苦连天,私下里纷纷说与其受这些禽兽不如的清军糟践,不如索性让农工党来分地。
面对乡间潮水一样的浩大声势,胤祯颓然地缩在被困成孤岛的城市,早没了半年多前的意气风发,心里只希望前去偷袭农工党老巢的年羹尧能建功。
第46章清穿女的混战16
此时的年羹尧内心是崩溃的,完全没有想到远在江北的十四阿哥竟然把逆转战局最后的希望压在了他身上。
摸小泥鳅摸出大白鲨是什么感觉?年羹尧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眼看两军在长江上对峙良久,随着雨季的到来,尽管人少,但船更好、水军更精良的农工党逐渐占据上风,年羹尧和十四阿哥密议后,决定擒贼先擒王,秘密派遣一支偏军前去偷袭位于云贵的农工党老巢。
年羹尧毛遂自荐,自愿担任这支偏军的指挥官,于决议作出的当晚,就偷偷带着心腹亲兵离开清军大营返回了四川。
十四阿哥感动至极,特许他全权处理这一次奇袭的全部事宜,许诺无论他做出了什么决定,要给士兵什么规格的赏赐,事后都会为他在北京那边背书。
得到主帅十四阿哥的许诺后,年羹尧一时不禁热血沸腾,心中涌起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当时恨不得割下自己的头颅来报答这番知遇之恩。
靠着渲染农工党的凶残无人性和手里的新练起来的军队,他在四川缙绅间的支持率不低,很多人都表态自己的家族坚决忠于北京朝廷,绝不与&ldo;共产共妻&rdo;的农工党泥腿子同流合污。
&ldo;共产共妻&rdo;是一位江南的书生想出来污蔑农工党的说辞,因为农工党宣扬&ldo;团结与劳动&rdo;、&ldo;不劳动者不得食&rdo;,这位读书人脑洞大开,觉得一群泥腿子聚在一起造反,男人窝里女人有限,肯定会发生很多叫人难以启齿的不堪之事,便把自己的脑补当成了真实,对亲友们大肆宣扬起来。
后来年羹尧听到了这个说法,他是个有心人,明知他这种想法不对,还是在背后推波助澜,把这套理论宣传得人尽皆知。
还别说,这个简洁明了的宣传语就像前朝末年&ldo;闯王来了不纳粮&rdo;的童谣一样,被不辨真伪的民众们迅速接受了。
这种对农工党的广泛敌视当然对满清的统治有利,从&ldo;共产共妻&rdo;开始,北京朝廷又编造了无数谎言,如革命者革命是为了吃人肉喝人血、与朝廷开战前要用邪法献祭人命等等,力求恐吓住治下的百姓。
明眼人总是少,谎言一轮一轮抡过,别说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连四川的士绅们都要信了。他回四川一提抗击云贵叛党的事,士绅们踊跃出钱出人,不到两个月,连同他的本部,竟然凑齐了七八千壮丁。
今年的赋税本是交过了的,此番借着这个名目,年羹尧示意手下又狠狠在民间征收了一回剿匪钱,收得农民、手艺人和小商人叫苦不迭,小地主肉痛非常,连出血最少的大地主大豪商也颇有微词。
好不容易在出发前征齐了粮草,开拔之初又在沿途所经的乡下村落里抓了些运粮做苦力的役夫,催着军队披荆斩棘的赶路到了云贵边境,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己方如饿虎扑羊一样在敌境肆虐,谁知却撞上了严阵以待的农工党,被迎头痛击。
他不知道,那是农工党最后的精锐了,本就是留在家里以防万一的,三四千生瓜蛋子而已,要不是朱琳亲自出马指挥,都未必有勇气走上战场。
朱琳的山地丛林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在她没能和嬿婉的那一世里,她出生在南方一个蛮荒蒙昧的部落,是当地部落首领之女,为反抗中原王朝的暴政,她带着族人们差不多打了二十年游击,才将镇守南方的藩王府赶出族中的领地,建立起共和国。
那二十年的战争至今还近在眼前,虽说如今面对的清廷远远不是当年那个落后的中原王朝可比,但先进的战争方式反而更加缩小了两军之间的差距。
年羹尧自以为行动隐秘,却不知,早在他动身之初,途经的村民便源源不断的把关于清军的情报送到农工党这边来了,清军什么时候开拔、什么时候经过何处、共有多少人,农工党这边可是一清二楚。
农工党部队与农村老百姓之间的军民鱼水情可不是自己夸口给夸出来的。
收到清军偏师将要攻来的消息后,党中央还被引起了一阵恐慌,保守派思想一度占据主流。但思前想后,朱琳还是决定主动出击。理由和之前主动攻击清军大部一样,那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
虽然他们目前还没有建国,但道理是一样的,战火在哪里燃起,就会把哪里烧成一片废墟。清廷不心疼这天下,他们农工党可是心疼自己的民众的。
于是就造成了这样一种情况,年羹尧以为自己有偷袭的优势,实际上并没有,可农工党一方也没有占到太大便宜,两方是实打实硬碰硬的交手一招,不分胜负,只碰得自己拳头疼。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甚至在战争的初期,年羹尧一度信心满满的相信自己这方会胜利,尤其是当他确认被己方围困在了山上的部队里有农工党领袖朱琳之后,他得意地对手下心腹宣称:&ldo;女人就是不能成事,不靠男人,女人算什么?女人的荣耀永远要依靠男人获得。&rdo;
但就在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事情就出现了反转,原来朱琳被围竟然是农工党的阴谋,他们以朱琳为诱饵,完成了惊天布局。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年羹尧发现,自己竟然有被农工党反围困的趋势。
他也算果断之人,见势不妙,立即放弃了到嘴的肉,带着部队跑出了即将合拢的包围圈。尽管他的反应已经不能更快,后头的部队还是被狠狠咬住了一截。
就是从那天开始,形势无可逆转地向着农工党倾斜,直到今天,双方的处境实现了调换,换成他年羹尧被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