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扯了个凳子坐下,一言不发,只是笑了笑。
他妈妈也开口:&ldo;就是一个小手术,不对……肠息肉都算不上手术,回来干嘛呀?&rdo;
&ldo;不是,我就是回来看看您。&rdo;
江妈妈没办法了,拧眉开始埋怨起旁边的妹妹来:&ldo;让你别告诉他别告诉他,不听吧,这下可好……&rdo;
&ldo;我哪晓得……&rdo;她自知理亏,声如蚊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江逢,难得开口替她辩驳:&ldo;妈,您生病住院了还想瞒着我,要这样我当初还不如别出国了。&rdo;
&ldo;说的什么糊涂话,怎么着也得把书给我念完了!&rdo;
江逢听完,没说话,可他心里头却门儿清,艺术生一个,他念的那导播专业压根就不是庆大的强项,回国之后除了d语,他跟别人比起来就没有什么优势。
&ldo;未来&rdo;这个词从父亲入狱那一刻起,就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江逢在国内待了两天。
就像他妈说的那样,肠息肉手术并不算什么大手术,她动完手术在医院挂了一天水就回家养着去了。
平日里有他小姨照顾他妈,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江妈妈手术完那天下午,江逢趁着出去买东西的当口,抽出空来去看了看被父亲开车撞到的那家人。
地址是他妈给的,之前她也去给人送过东西,只不过那女主人从来都是拒绝。
到了地方,江逢找了一阵才找着那家人住的这栋楼。
江逢手上拎着一箱特仑苏,伸着脖子朝二单元的门口处张望着。
楼层老旧,单元门口甚至连防盗门都没有一道。
在近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他的心情第一次那么复杂。
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那家人,如何面对那个因为自己的父亲而支离破碎的家庭。
深吸了一口气,他好歹是迈开步子走进去了。
&ldo;二单元302、二单元302……&rdo;
姜信在心头默念了无数次那家人的门牌号,却不想自己居然能把这串数字念出了声来。
&ldo;干嘛呢你?&rdo;
才刚一走过二楼的拐角,后头忽地响起了这一声。
楼道空旷,就是不回头江逢也能猜到这是有人在跟自己讲话。
才一回头,江逢便看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姑娘,看样子约莫十五六岁。
声音跟人一样稚嫩。
他低头俯视着她。
而她,扬着脑袋,重复道:&ldo;说你呢?想干嘛啊?&rdo;
要是以前,要有人敢这么趾高气昂地跟江逢说话,他指定二话不说,一砖头拍下去了。
可是这会儿,他只是觉得好笑。
本就是年纪挺小的一姑娘,身上的蓝色校服上还不小心蹭上了几道红笔的笔迹,明显极了。
她背上的鹅黄色书包把她人衬得更加显小了。
可奇怪的是,她眉宇间很突兀地透着一股狠劲儿,跟她全身上下哪哪儿都不搭。
小屁孩吓唬谁呢?
江逢这么想着,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又往前走了两级阶梯,后头那人被忽视,很明显气得跳脚了。
她&ldo;哐哐&rdo;几下窜到他前面,一伸手臂,拦住了他,气鼓鼓地问他:&ldo;说你呢,干嘛的?!&rdo;
这一次,这声音比之前高出了好几个度,老旧的楼道传来回声,江逢盯着她开口:&ldo;让开,我不是来找你的。&rdo;
&ldo;你就是来找我的。二单元302,我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