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骑猎怎么了,那可是为了祭祀。&rdo;
&ldo;障眼法罢了。&rdo;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把抢黑饼子手上的馅饼,黑饼子躲闪不及,被气得直翻白眼。
&ldo;反正,我是要下山的。&rdo;
都说傻子善变,一个念头换一个念头,谁曾想这傻子男人在破庙住了两年,便也嚷嚷这句话足足两年。黑饼子的耳朵被话磨成茧,而男人的刀也被磨得贼溜溜锃亮‐‐那是一把弯刀。
男人没钱装饰刀,便用素白的布条把刀柄裹上一层又一层,和玄铁的刀刃形成鲜明的对比。嘴中还一直嚷嚷,&ldo;这可是块好布,永远不会破,还不磨手!&rdo;
就在刀磨好的那天,男人走了。临走之前,他留给黑饼子一大笔钱,&ldo;买些好的装呆挺好的,起码不会被欺负如果我能回来,我就带你出去。&rdo;
黑饼子伸出黑乎乎的手,颤抖着接过那笔钱攥紧在手心。他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山坡,默不作语。
男人离开的那天,天空没有下雨,恰反却是晴空万里。
黑饼子四处打听,并没有听到死人的消息,悄悄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过了几个月,碧落初春降临,山庄下了近十年来最大的雨。那时黑饼子正在破庙中躲雨,嘴中叼着块泥巴糖,二郎腿直晃。
破庙的门却径自被推开,一阵风吹来,雨水争先恐后地往庙宇吹打。
黑饼子瞪大眼睛。
&ldo;哟,黑饼子,悠闲啊。&rdo;男人回来了,带着满蓑衣雨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男人简直丧心病狂,一个劲儿地对黑饼子的耳朵吹话,恨不得把黑饼子立刻扔出山,好让他亲眼见见那所谓的山下乐土。
&ldo;我们碧落山只有碧落树,但山外有好多其他种类的树,树叶在秋天会变成红色外面的人比碧落山庄的人多得去了,他们那儿有个叫做&lso;马&lso;的物什,比牛羊高大,跑起来速度极快他们那儿有个叫做衙门的地方,如若死了人,不是什么长老定罪,而是由这衙门中的人去探案,还得立字为案有种水果可以做成糖,串成了一串,我没办法给你捎回来,不过我把串那糖的竹签拿回来了,你还可以闻闻味儿&rdo;
&ldo;屁!&rdo;黑饼子给了男人一脚,心中却渐渐对山外的世界有了幻想。
一个月后,男人又走了。
&ldo;我回家一趟。&rdo;男人从怀中掏出那把弯刀,小心翼翼地塞在黑饼子的手心中,&ldo;帮我看好这把刀,刀刃可以没了,这裹刀的布可要看好!如果看得好,我就带你出山见识见识。&rdo;
黑饼子难得乖巧,握紧那把刀点头。
三个月,他等着这男人回来取刀,等着男人回来后实现承诺。等到碧落山庄的天空又开始下雨,秋虫开始鸣叫。
最后类似动物的尖叫声从黑饼子的胸腔中迸发出来。
城南高楼有人跳楼,黑饼子握着弯刀在人群外往里探看。
最后泥鳅在他的胃部缠绕,绞动出钻入骨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