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元阳仙君!&rdo;扶原身后的琵琶女仙终于忍不住,攥紧手中的红色锦袍碎布,往前一步,&ldo;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真不管我和我们的孩子了么?&rdo;
元阳的脑子混混沌沌,女仙的话语在他耳中就是&ldo;嗡嗡嗡&rdo;。
隐隐约约地,他在这香气的迷幻中,找出千年前的风流姿态来。
只见他在末阴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抬起头。
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元阳一身红衣,他的眸子因为反噬的缘故而隐隐作红,那抹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是风流,又是恣意。
扶原倒抽一口气,千年前的浪荡师尊,仿若又回来了。
元阳整个人继续瘫在妖君的身上,红衣半褪,似乎把末阴当成捎带香气的人型枕垫。
末阴也不动弹,只呆呆地望着自己脖子处的光光头颅,心中痒痒的,很想摸上一把。
元阳唇角带笑,牵着末阴的手向琵琶姑娘款款走去。
&ldo;姑娘,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在下的,可有什么证据?&rdo;
扶原哆嗦着嘴唇看往那相扣的手,心里估摸着,如若师尊重复清醒,该自扇多少个巴掌。师尊不知道是喝了什么迷魂水儿,当年还只是招惹仙境女娥,现在就连妖君都不放过了。
琵琶姑娘将手中的红色锦袍碎布扔到雾气蒙蒙的地上,微抬眸子:&ldo;仙君是怎样的人物,自己不知晓么?&rdo;
元阳在心中大喊冤枉,他是个怎样的人物?他是个千年未沾荤腥的老浪荡,他是个因为金身缘故从未真枪实战、空有风流姿态的假和尚。
&ldo;不知姑娘怀胎千年,生出的能是什么玩意儿?&rdo;
&ldo;对对对……这个我能够证明,师尊在这千年之间,绝对未近女子身。&rdo;扶原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往师尊他们身后跑。
&ldo;你们空口说白条,不过两人成虎,能有什么可信度!大名鼎鼎的司木仙君,可是要做事不认?&rdo;姑娘举起手中的琵琶,眼中升起戒备,&ldo;你到底是个浪荡人物!&rdo;
&ldo;姑娘,你来找我之前可能没有做好功课。&rdo;元阳微微眯起眼睛,&ldo;元某的臭名头确实已然远彰,在下也承认自己着实浪荡,但也不是那种来者皆近的人物,还是有那么点规矩的。&rdo;
他竖起手指,&ldo;其一,女子善音律者,不近其身。其二,女子梳丱发者,敬而远之。其三,女子穿白衫者,避之千里。&rdo;
&ldo;姑娘穿白衣,梳丱发,擅琵琶,占全了在这些禁忌,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在下都着实不敢亲近。&rdo;
&ldo;对对对,这我也可以证明。姑娘你可以去看《天境仙志》,印着我家师尊的那页便有如此言论,黑纸白字!&rdo;扶原连连点头,恨不得把脑袋给甩出去。
末阴微微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元阳,眼中若有所思。
他隔着面纱望向那琵琶姑娘,双眉逐渐蹙起,灵力悄然在他的手中汇聚成尖锐的针芒,他微微动了动手指,那些针芒便以肉眼抓捕不及的速度向琵琶仙女袭去,在空中发出破空之声。
针芒在半空分散,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捎带着火花,精准地嵌入那姑娘的体肤之内。
琵琶弦应声而断。
初不察痛觉,后挑动经脉。
被针芒嵌入体肤的仙女先是一怔,而后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她的腹部出现急剧的疼痛,额头上不断地沁出冷汗。
她大叫着弯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手中的琵琶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扶原瞪大眼睛,眼瞧黑气从琵琶女的腹部不断往外冒,她看上去极其痛苦,整个人仿佛都在抽搐。
&ldo;孩子,我的孩子。&rdo;黑色的血从她的身体往外流,潺潺得在地上蔓延,发出&ldo;滋滋&rdo;的腐蚀声。
元阳闻着身后愈加浓烈的香气,神识是越发模糊,眼见面前的琵琶女渐渐趴到地上,他寻思不解,正想上前扶上一把,那姑娘突然发出尖利的鸣叫。
&ldo;啊,啊!&rdo;
一双黑色的翅膀撕碎衣帛,从琵琶女的后背猛然破出,在空中大力地扇动,挥出一阵阵腥臭至极的气味。她的脸一会儿变成巨鸟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人形,不断有毛发从她的皮肤处往外生长。
&ldo;你是魔!&rdo;扶原双目圆瞪。
上古之时,魔境就已经被妖、仙、东海三境杀败,几乎全灭,近几万年间都是销声匿迹的。现如今在仙境,竟然会出现魔境后裔!
以元阳殿为中心,周围的灵压顿时发生剧烈的变化,阵阵飓风刮起,四面波动。显然是附近的其他仙家探寻到这不寻常的魔境气息,纷纷往元阳殿靠拢。
半空中金光突发,祥云密集,一群仙家乘着自己的仙禽在殿上观测。
琵琶女已然完全变成了一只相貌可怖的黑色巨鸟,黄色的尖爪攫住泥土,翅膀扇动,在摇晃中大声啼叫,不断有黑色的血液从它的身上滴落,在空气中散发腥臭味。
本身就不大清醒的元阳更加糊涂了,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转。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现有美人造访,后有巨鸟浮现,现在倒好了,来了这么多仙家。元阳殿这么小,怎么装得下啊,不行,他得让扶原去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