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从他的腹中上升,直直随那四处摇晃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口,如同无形的手般狠狠地捏住他的喉咙口。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叫嚣乌鸦啼叫的黑暗,滚动眼珠的黑暗狠狠缠绕在邵逍喉间,要他窒息、要他痛不欲生的黑暗。
玄衣少年的下摆随风飘荡,他的心头涌上浓郁的担忧,手中的玄剑越握越紧,血腥味从胸腔往上蹿,直到充斥满整个天灵盖。
平笙听着邵逍的心跳逐渐加快,耳中熟悉的心声嘈杂成荒芜的一片。
原本舒缓自由的旋律变成上下激荡的慌张,变成句句匆忙。
‐‐不要,不要过去。景敖,回来。不要这样离开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
平笙伸出手,勾住邵逍手掌心的冰凉。
这个平日里只会在心中念叨阿黄的玄色少年,到底是遭了什么罪遭了什么慌,竟然为此疯慌成这样。
众人屏住呼吸,在不清不明的惶恐中看向天空浮动的火花。
景敖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山头,在月光下造出喧嚣的嘈杂,飞溅大块大块迸发的泥土块,皲裂的泥地上裸|露的草根翻出,纠缠蠕动的爬虫。
爬行的男人们如潮水般纷纷往外爬,默不作声地昂首,打量秋千旁的景敖。
&ldo;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rdo;
跋扈的少年突然僵硬在远处,话语冻结在腥酸的喉咙口,如同卡在铁架上的木头,艰涩而缓慢地移动,却哑了般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就这样如同掐住少年地喉咙,惊恐从后背的脊梁骨往上蹿,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开始往上爬。
景敖低下头。
趴在地上的的男人们继续发出呜咽的叫声。
一时间头痛欲裂,他慢慢低下头,瞬时间脸色褪成苍白的恐惧。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浑浊发臭地气息喷发在他后颈上,缓慢到几乎静止,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呼吸!
一下‐‐
两下‐‐
背后的东西从喉咙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景敖张开嘴,终于有声音从他如铁锈般沉钝的嗓子中发出声响,他刚想松口气,却蓦然僵直身体。
这喉咙中发出的声响不是他平常的声音。
而是一声声,一声声爬行在地上的男人们发出的怪异呜咽声。
树梢头的乌鸦发出聒噪的啼叫,在寂静的凝滞中僵硬地转动头颅。
月光逐渐被薄薄的黑色云雾掩盖,逐渐变成模糊的暗影,稀释在杂乱不可见的丛林中,变成枝桠交错中的刺棱。
邵逍站起身,他的手猛得捏紧平笙。
灌木丛中的三人,眼中俱是不敢相信,暗淡的月光模糊在斑驳中照射在他们震惊的脸上。
他们眼中的景敖,那本是气如破竹、刺破夜空而去的少年,落在山头发出&ldo;砰&rdo;然响动后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