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出重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另一头。
老公仆什么也没说,再次望向窗外。
他看到四方形的歪曲泛白天空。
接着就这么背对这里开口了:
「你……是静冈本部的人吗?」
他是在对我说话。
我往前一步,扶住拉门,答道:「差不多。」
老人缓缓地回头:
「我没听到……你的介绍。」
「因为我不是管理阶层。」
「看起来不像。你不是底下的小人物吧?」
「管辖不同。」
「是……前任军人吗?」
「这个国家的成人男子,几乎都是前任军人。」
「说的也是。」老人无力地说道,再次转向另一头。
接着他说:
「真令人厌恶。」
「天长地久……」
那个几乎没有眉毛的清瘦男子以兼具高低音域的独特嗓音嘹亮地诵道。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老子曾经这么说过。天地之所以悠久,是因为天地不为自己而生,换言之,是因为没有自我这个我执。无为无心,才是长久独一无二之法门……」
贯一以充满警戒的眼神注视着那两片动个不停的薄唇。美代子彷佛在计算榻榻米的纹路似地,深深地低着头。
「……吾等成仙道,追求的便是那独一无二之法门‐‐道。与供奉摩诃不可思议之邪神、强迫无理之信仰的淫祠邪教之类,根本上完全不同。道,即气的运动,所谓气,即万物之根源。无论神、佛、灵、人,一切都只是气的一种显现方式。吾等并非信仰,只是以真实之形态存在。为此,吾等在伟大的真人曹方士底下,日夜不断地修行正确的存在方式,并推广这正确的存在方式。鄙人名唤刑部,是个乩童。」
「开场白……已经够了。」
贯一半带不耐烦地说道,于是那名男子‐‐刑部殷勤地答道「这样,恕我失礼了」,在圆型的胸饰前合掌。
「依我所见,村上先生似乎将吾等成仙道视为一般所谓之宗教,所以鄙人才进行了一番无谓的解释。」
「管你们是不是宗教……」
‐‐宗教。什么宗教?
说起来,贯一根本不知道宗教的定义,也不想知道。所以他也没有思考过信仰之于人生究竟是什么。不过贯一也不认为那种东西能够救人。贯一认为,信心不会在黑暗中将人导向光明,反倒只会使人盲目。只要闭上眼睛,不管是处在黑暗或光明之中,不都是一样吗?所以‐‐不,那种事根本无所谓。与贯一无关。
「……根本无所谓。我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