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落回头,公事公办地回答:&ldo;找该隐你就别指望了,我俩的脑袋都得搬家。不过我认识有个人,也许能帮上忙。&rdo;她说着,效率奇高地拦下了计程车:&ldo;走呗,正好今晚我有空。&rdo;
十五分钟后,他们站在了本市最大的夜总会门口。五颜六色的彩灯照得人睁不开眼,加上棱镜与水晶帘的反射,更是光怪陆离。应如是刚进门,浓重的脂粉味就熏得她打了个喷嚏,而简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径直朝中央五台走去。
常客都知道,今日夜总会门票钱翻了一倍不止,全得归咎于娜娜‐‐正在台上亲吻钢管的女人。她性感的很,这会儿仅靠几条绸缎遮掩身体,表情半梦半醒的,跟磕了药没两样。娜娜是夜总会的杀手锏,多少男人倾家荡产,连一起喝杯酒的机会都没有。
这疯疯癫癫的女人到底有何魅力,简落着实搞不懂,但她知道娜娜靠吸食男人精气为生,也知道她是个消息贩子,但凡报酬合适,必定问无不答。
娜娜冲着台下学了声狗叫,立刻一起一片喝彩。绸缎落了一地,她已经翻身下来,正对着简落与应如是道:&ldo;这是什么风儿,把小妖精和小使者一并吹来了?&rdo;话音未落,她已经勾着简落的领子靠过去,笑得花枝乱颤:&ldo;该隐大人前日来找我了,嘻嘻嘻,他丢下你来找我了哦,小可怜~&rdo;
&ldo;和我有关?&rdo;简落反问,往后退到安全距离,&ldo;我这里有笔生意,看你做不做。&rdo;
&ldo;啧啧啧,真是冷漠啊。主仆两人还都这样,我会很伤心的。&rdo;娜娜娇嗔,随后话锋一转,&ldo;不过还是坐下来慢慢聊吧,毕竟谈生意什么的,我最感兴趣了。&rdo;
就这样,简落又坐进了风月场所的豪华套间,而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娜娜在鬼市风流了几百年,地下生意做遍,却从未破过&ldo;卖艺卖消息不卖身&rdo;的准则。偏偏有那么个例外,听说上回冥界某大佬过寿辰时,她自发当了献祭品,说要陪魔鬼共度良宵。虽然最后被原封不动送了出来,但总归是勇气可嘉。
至于某冥界大佬,姓名已经不消多说。
上回简落和该隐来办事,三人也是坐在这环形沙发上。中间一张精致的小圆桌,鸡尾酒透镜成像,简落刚好看到娜娜冲该隐撒娇:&ldo;这事儿既然都成了,大人不留下来陪我喝两杯?&rdo;
该隐兴许是尤物看得腻了,想换换口味,顺势指了指简落:&ldo;不如她替我留下来陪你过夜?落落没别的毛病,就是爱好美女得不得了。&rdo;
简落本是好奇尝了口尾酒,这下酒没尝到,倒是喷了娜娜一脸有余。是以,娜娜总对她心存记恨、嫉妒,以及一切以ji开头的负面词语。
此时的场景也差不多,应如是和娜娜怕是换了唇语交流,简落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心不在焉地打量房间。估摸着二十分钟过去,应如是咬唇点了点头,娜娜则是心满意足地舔舔嘴:&ldo;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美女。&rdo;
&ldo;这次的报酬,其实还可以另算。&rdo;她冲简落抛了个媚眼儿,开玩笑说,&ldo;简落,不如你留下来陪我过夜吧?长夜漫漫,一个人多么寂寞。&rdo;
简落面不改色:&ldo;我有梅毒,不寂寞。&rdo;
娜娜早已料到她不会接招,扭着腰肢往柜子走,然后扔了什么东西过来:&ldo;喏,本来不打算给你的。不过既然该隐大人再三嘱咐,我也就卖他个人情吧。&rdo;
该隐给自己的?简落从沙发上拾起那闪闪发亮的小东西,发现是条十字架项链:纯黑曜石打造而成,每一个棱角都精心考究,并不是人间做工。光泽冷冽,和该隐的眼睛如出一辙。
她下意识收紧了手掌,道了谢便要和应如是走人。娜娜一个眼色,侍从立马会意,把水杯里的东西往简落身上泼去。
一股浓重的辛味飘散开来,应如是顿时头晕目眩。而围绕于硫磺色烟雾中间的简落却安然无恙,在她身上,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成汽,随后淡化成透明,不复存在了。
&ldo;这是什么意思?&rdo;简落不悦。
&ldo;刚那可是一杯满溶解度的雄黄,该隐大人专门说了,若你问起,就说是提高智商用的。&rdo;娜娜踩着猫步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那项链,似是有点儿惋惜,&ldo;这样好的东西,怎么就非得交到你手里呢?&rdo;
简落翻了个白眼,匆匆离开。
马路边,是深秋。两旁的梧桐只剩下支架,在寒风中维持着永恒的姿态,两个女子相对而立,应如是大致说明了刚才的情况,现在在陪简落打车回家。
救人何其简单,不过是改改生死簿罢了,这个对娜娜来说着实轻松,不过对应如是,她得拿妖灵去换。简落对鬼的专有名词所知甚少,但也知道妖灵是一只妖精的精魂所在,也就是命根子。
一命换一命,娜娜还是公平的。
简落好奇道:&ldo;那你要是违约了怎么办?比如你突然后悔不想救萧青衫了之类的。&rdo;
&ldo;如果我完成不了约定,那我和他就不会加入下一个轮回了。&rdo;应如是眼底尽是温柔,却无端透着一股子坚定,&ldo;而且我不会后悔的。&rdo;
&ldo;你怎么这么笃定?就算你救了萧青衫,人有生老病死,他早晚还是会离世的,但你没了妖灵,和彻底完了有什么区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