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过奖了。”她微微一笑,“不过,馥儿倒是可以给陛下一颗定心丸。这邹家自然是要清理的,只是万万不能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这事,你们办妥就好。”老皇帝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朕也有些乏了,想静一静,你这便去找翊儿吧。”
钟离馥明白他这话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于是福了身,“馥儿告退。”
出了内殿,钟离馥便看到拓拔翊在殿外等着,心神不宁的样子,见她出来,便赶忙迎了上去。
“馥儿,他没有为难你吧?”
“这么担心我啊?”钟离馥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我这么聪明,会有谁可以为难我吗?”
“小家伙,全天下就你聪明。”拓拔翊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伸出手来与她十指紧扣,“好了,我们去母妃那里看看吧。”
钟离馥点点头,又道,“难倒你方才没有去,而是一直在殿外等我吗?”
“是啊,我怕你一不小心迷路,丢了我会着急的。”拓拔翊淡淡地回答道。
钟离馥偏着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真的?这么在乎我?”
“是啊,谁家丢了一百斤肉不着急的啊?”
钟离馥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狠狠地踩了下拓拔翊的脚背,甩开他的手自己冲到了前面。
“馥儿,我错了,我认错行不行?不是在宫里要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吗?可不能这样就生气啊。”
钟离馥冷哼一声,“那你说,错在哪儿了?”
拓拔翊赶紧去抱住他,“没有一百斤,我们家馥儿怎么会有一百斤呢?顶多也就九十斤。”
钟离馥气得说不出话来,使劲地将他推了开去,半晌才道,“拓拔翊,我再也不理你了。”
“晚上请你吃北魏最有名的吃的。”
钟离馥不理他。
“要不我们去邹家小仓库放把火来玩儿?”
钟离馥也不理他。
“好了,我认输了,你开条件吧。”
钟离馥这才一笑,“条件还没想好,不过我先记着,以后有空了再让你当牛做马。”
拓拔翊猫起了眼睛,“当真这么恨?”
“是啊,你如果说话不算话的话,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她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又挽住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去你母妃的居所。”
拓拔翊温柔地点点头,“好,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南齐,同街。
莲准与祁灵均相对坐着,他让人上了一壶茶,然后摒退了所有人。
“丞相大人今日来我这儿,又是来打听九小姐在北魏是否安好的?”
祁灵均摇摇头,“我只是突然发现,南齐的官场中混进来许多北魏的人,所以很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和你们邹家有关。”
“丞相大人说笑了。”莲准用着一贯的笑容敷衍道,“丞相大人想必是看了太多的阴谋论,而这些阴谋论又总是和邹家有关联,所以才遇到这种事情,就想到了邹家吧。这世间哪有人们脑中那么邪乎?”
祁灵均摇摇头,“我倒是觉得邹家比我想象中,还要邪乎不少。莲准,我不止接触过你一个邹家的人,你该是清楚的。”
莲准好奇地看着他,“丞相大人是在说莲见?我那弟弟啊,倒是在南齐结交了不少人物嘛。”忽地,他的神色变得尖锐起来,“退一万步来说,从我口中说出的话,丞相大人难倒又能百分之百地相信吗?若你说相信的话,莲准倒是不信了。”
祁灵均皱起眉,眼前的这个莲准似乎很喜欢在对话中周旋,让他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样给你说吧。”莲准叹了一口气,“南齐朝廷中确实有我安排的人,那人就是……萧慎弧。你信还是不信?”
祁灵均捏紧了拳,手心里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萧慎弧现今已经贵为南齐的帝王,受万人所敬仰,但是从莲准的口气中分明听得出来,他对萧慎弧是不屑的。
“我知道萧慎弧的弱点,知道一个人的弱点,就可以去掌握他。萧慎弧被保护地太好了,所以很多时候他的所谓主见观点其实都是人云亦云,跟着别人的思维再走。这种人,只要你告诉他半真半假的东西,再叫他自己好好去思考,就会把你灌输他的全部当作是自己的意识,简直可笑至极。”
“莲准。”祁灵均用着低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你可知你现在在南齐?”
“那又怎样?”莲准自信地笑着,“丞相大人,你现在在同街,不也丝毫不会受到我的影响而选择缄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