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是靠西南的偏远小城,民风纯朴,客栈自也不像南北几个大城那般豪华大气,少年撇了撇嘴,轻声念了句:「还成。」便要转身恭请自己的主子下马车歇息。
突然之间,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小乞丐朝他撞来,他被那孩子身上传出来的馊臭味薰得立刻掩鼻做恶,但待那孩子跑了一段距离,少年猛然醒悟,立刻往自己腰间一摸,这才察觉就一刹那的不注意,竟叫对方扒走了他的钱袋。
少年脸色一沉,玉般的手拔下发上的银簪子,抬手簪子夹杂着破风声she出,目标便是远处那不知死活的小乞丐脑袋。
只是当银簪即要取了那小乞丐性命之时,突然又从街旁冒出了一个人,簪子力道既急又猛,对方却轻而易举截住,轻巧地化解了小乞丐的死劫。
那人不知什么来头,少年只见他身着粗布衣衫,脸上戴着个诡异的红色脸谱面具,身形修长,看不出年纪。
少年眉头一皱,才打算再发暗器,对方见况立即抓住窜逃的小乞丐,七手八脚地把小乞丐扒走的钱袋翻出和着少年she出的那只银簪一起,往少年方向丢了回来。
少年见况手掌随即往上一翻,之后看似有些劲头的东西便落在他掌上,轻轻柔柔地,一点预期中的力道也没有。
少年「咦」了一声,十分意外。因为对方和他之间有一段距离,东西要回到他手上自然必须加上内力才扔得回来。然若寻常武人,带上内力,东西回到他手时必挟带些许内力,可那人信手就这么一抛,轻飘飘落下,内力拿捏之巧,令人惊讶。
少年眯眼看了那个带着红脸谱面具的人,对方则是发觉少年在打量他后,一溜烟转进巷子里,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少年正思量着这人对他们有无威胁之际,马车车厢里随即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后里头的人开口,声音沙哑地唤道:「苏笛。」
少年一听,立刻把簪子和钱袋往怀中一塞,而后挽起车帘,低声且恭敬地朝车厢内的人叫了声:「主上!」
被唤做苏笛的少年一改方才冷漠神色,带着恭敬柔顺的神情,扶着主子下马车。
「怎么披头散发的?」方下车的人问道。
苏笛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困惑地道:「主上,这偏僻地方竟有高手在此,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他的主子说:「那就去查清楚。」
苏笛唇抿了抿,低头回了声:「是。」但也没随即行动。
苏笛跟在他主子身后缓缓踏入客栈。主子的脚步有些虚浮,是几月前受伤所致。
这两人走入客栈后,吃饭的大堂里突然慢慢静了下来,客人一个接着一个往苏笛与他家主子看。
苏笛皱了眉头,先丢了块银子给迎上前来的小二,吩咐他将外头马车拉去放好,再要了一间上房,炒几个好菜送到房里。
先替主子做好一切之后,苏笛就立刻转身退出,去查方才那戴红脸谱面具的人去了。
一个时辰后,苏笛赶了回来,然而一开门便见着方才的小二以极微不正常的姿势倒在房内,颈项一道深深的伤口,但丝毫没有血流出,只是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命就被阎王拘去……不,被他主子拘去了。
苏笛看着闲适喝着热茶且面色平稳的主上,什么也没说就立即关上门,在门槛入处跪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主子才玩着客栈劣质的杯子,边转边说道:「你收拾吧!」随后夹了几个小菜吃,神情泰若自然。
当苏笛想着这么大一个人该怎么收拾时,主子问道:「那个人追到了吗?」
苏笛原本要站起来,但被一问,又跪下了。「主上恕罪,苏笛办事不力。」
他主子也没说什么,连看都没看苏笛。
幸好现下晚了,苏笛推开窗户,扛着死掉的小二跳到一楼花圃处,而后踏轻功往郊外奔去,寻了一处山坳把人往里头一丢,就算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