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见到是许荷,笑着说了一声谢,许荷却是什么话也没回他,她是主子看小九身形不稳,被派到小九身边来的。
走过那条将整座后花园剖成两边的花圃小径,尽头,是一道白泥抹成的墙。
然而那道墙的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座假山,假山前方呆立着三名劲装打扮的青年男子,男子面向他们,只有眼睛能动,一眨一眨地,努力朝他们示意。
何悦意识到那几人被点了穴,立刻向前为他们解了穴。
解完穴后,何悦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假山巨石把地道堵住了?我走前明明还没有这东西!」
三人立刻回头,见到那座和人同高的假山也是诧异。
一人心惊说道:「我们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一阵风吹过来,就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然后又听见后头碰的一声,没想到竟然是座石头山。」
小九走向前去,想推开那座假山,但是浑身没有力气,推了老半天气喘吁吁,也没让假山移动半分。
「费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把地道挖通,现下居然被人给堵住了,这样我们怎么出去啊!」小九举起拳头用力捶了捶,又用脚踢了踢,再狠狠地瞪着假山,但也对它没办法。
小九怒道:「如果没中毒,这块石头哪是我的对手!」
虽说假山只有一人高,然要轻易搬动也非易事。众人只当小九在说逞能之语,也没人真的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假山旁堆着几坯土,假山下头沙砾的颜色也和别处的不同,显得深些。
许凌推着卯星的轮椅过来时,卯星便知道这几日小九他们在忙什么了。
「……」卯星沉吟半晌,道:「挖的地道又被堵上,除了这个,你们还有其它应变之道吗?」
何悦脸色不太好看地摇了头,待后头的人都聚到了一起,牟瀚海和华五在别人的搀扶下到了原先挖掘的通道前,一群为首的人脸色都阴了下来。
喝醉酒的小九还在用力瞪着假山,仿佛想将它瞪到裂开成两半为止。
卯星推着轮椅过去扯了扯小九的袖子,小九转头看到卯星,立刻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蹲在卯星身旁说道:「哥哥,牟大哥好不容易想到挖地道通到林子外面,然后我们几个人不眠不休挖了好几天的,到底是谁那么坏,竟然就把它堵起来了。」
卯星摸摸小九的脑袋,才刚想安慰几句,却突然觉得周围似乎有些异样。
阴冷的寒风吹来,雾气越来越重。原本只是淡淡的薄雾,却在风一阵一阵地吹时,缓缓凝成了浓雾。
牟瀚海喊了声:「小心四周!」
华五也道:「大家赶紧聚到我们身后来!」
小九站了起来,往众人的目光方向望去,只见浓浓的雾气之后,出现了几个黑影。
「桀桀桀‐‐」有阵苍老沙哑的笑声从雾中穿透出来,像沙砾刮着路面,带着尖锐,刺痛众人耳朵。
那行人站在浓雾中间,小九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对方约有十来人,一字排开。每个人都穿着黑衣,手臂上系着白纱,模样就像出丧时穿着丧衣一样。
为首之人消瘦修长,佝偻的身形看来有些矮小。笑声便是出自他口,照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很大了。
那老者说道:「主上说得对,拿正派人士的性命威胁你根本就无用,还是利妘的尸首有用些,至少叫你心痛了一点点。可都道这般田地了,柳天璇,你竟还是不交还当年从主上身上剥下来的藏宝图吗?」
「剥?剥什么?」小九呆呆地问道。
老者看了小九一眼,「桀桀」怪笑了两声,之后也不理会他,阴寒的目光就放在林逾方身上,说道:「你以为你不说话,躲在人后就没事了?别忘了,你可还有个女儿呢!」
原本一直处在人群之后的林逾方猛地站了起来,怒道:「不许你们动我女儿,快放了她!」
「放了她?」老者仿佛听见好笑的话语,开始大笑。
「桀桀桀,放了她?」他的笑声诡异且尖锐,带着内力的嘲讽,叫当场服了软筋散无力抵抗的众人忍不住捣住耳朵,想抗拒他所发出的恐怖笑声。
老者红着眼睛说道:「柳天璇啊柳天璇,当年你与利妘勾结反叛者屠杀清明阁整门时,可有想过放过任何一人?」
老者声音凄厉说道:「你今日要我放过谁?我谁都不会放过!当年你怎么对待阁内诸人,老叟今日便要你一一偿还。」
林逾方突然失控吼道:「我不叫柳天璇、我不叫柳天璇!我乃是天璧山庄庄主林逾方,我不叫柳天璇!」
林逾方放下发妻尸首,拔起腰间的剑,便要朝那行人而去。
牟瀚海几人连忙拉住林逾方,省得他去送死,而对面的黑衣老者则是又怪笑了几声,用凄楚的声音喊道:「把那女的押出来!」
下一刻,嘴里被塞着布的天璧山庄大小姐林袖儿让人由后方推了出来。她跌倒在地上,惊恐地抬起头。
她望向他的父亲,头上发丝散乱,脸上布满泪痕。无法言语的她呜呜地闷喊着,期盼她的父亲能够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