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的亲兄弟,他们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明明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谁办的到呢?谁办到了呢?谁能办到呢?
左飒从沁水少爷的队伍里,走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重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太平间内,众人的心跳都快要停止,呼吸也渐渐的摒住。
“向阳晨,对不起。”左飒走到离他们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我自作主张的把一切的行程订到了你的生日,却没有顾及你的身体情况。也对不起,没有第一个发现你身患重病,甚至去怀疑你。明天你就成年了,本来精心准备好了的大礼,可能也无法送出了吧。如若你在天国,一定不要忘了看。你的一帮兄弟们,在这里,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说着,说着。
他的眼泪,就那么翻涌而来,在眼眶里打转,落在那一地的血上,晕开。
他们,能做到的,来不及了。
他们,还能做的,只有在这里陪他,但愿,他还看得见。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和他说,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欠他太多,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继续还。
“谢谢……”细弱如蚊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轻轻的,飘渺的几乎听不到。
“再见了,兄弟们。”
他的手,终于,一点一点的垂下,然后,慢慢的,冰冷。
沉默。
除了沉默,别无其他。
左飒站在那里,一脸沉重外加悲痛的看着他,封骁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眼圈儿有点儿红。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世界上也是有感情的,原来,除了因为桃衣宁,他第一次,这么清晰,这么透彻的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牵挂的东西。
逝者已逝。
只愿,一路走好。
他无法抑制的,收紧了臂膀,向阳晨被他抱得更紧,可是那躯体一点一点的冰冷,却再也暖不起来。
他,是那么真切的,走了。
没有人再打破这沉默。
站了好久,封骁渐渐的睁开眼,只觉得那白炽灯无比的晃眼,仿佛是在冷嗤着,那么阳光的男孩子,就这样,逝去。
不是无关紧要,而是兄弟。那种情谊,蔓延至骨子里,无法自拔。
“好了。”他收敛起一切的情绪,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着的尘灰,“我们,走吧。”
陈久远朝那死不瞑目的列卡又射了几枪,却没有人再去理会。
封骁把向阳晨安置在医院的担架上,他看着那白色的床单,‘唰’的一下,将他的脸整个覆上。
骤疼。
他,本就不是无情之人。
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
不知是谁,抬眼看了一下表——十一点五十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