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女子收住弦。
方才时,有龟奴送来了几只盘点和一壶酒,但凡是来点清倌听曲的,都是要送上一些茶酒盘点供一旁消遣。
琵琶女放下手中琵琶,到桌前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小女子陪公子饮一杯吧!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这是场内的规矩,清倌人虽然只是卖唱,但依礼节,是要敬客人一杯酒的。
蓝央哼笑了声,在这茫茫红尘中,谁又会在乎谁的名字,都不过是彼此生命中匆匆一个过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琵琶女端着酒杯,怔在了半空,脸上溢满惊愕。
稍顷,回过神,口中回味着蓝央刚才诗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作为清倌,所接触的多是些高雅之士,在旁边伴奏时也常听的他们谈论些诗词文章,耳濡目染久了,多少也有了些品鉴能力。
但这样惊艳的诗句,和之前所听到的,简直云泥之别。诗词的魅力不仅在于华丽的辞藻,工整的对仗,更在于其触动内心情感的能力,和沉积在内心的情感所共鸣,搅起一团辛酸,惊起一汪波澜。
琵琶女压抑不住内心颤栗,眼中弥起一团湿润。
蓝央看的她如此表情,心中暗叫,不好,装逼装大了。这么伤感煽情的诗句,实在不该。
“菇凉,你怎么了?”
琵琶女怔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是赔歉:“客官见谅,小女子失态了。”
蓝央挥挥手,满不在乎的嬉笑了一声:“没事,没事,我也只有感而发。”
琵琶女再看蓝央的眼神之中,便多了一分崇敬,能是读书人,又有如此的才情,必是不凡之人。听他词句中之意,也是一位落寞之人,不由感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
“公子是读书人?”
对方的眼神之中充满崇敬,看来读书人在这个世界还是很吃香的,最少在这种烟花之地还是很吃的开的,混好了,确实是可以白嫖的,比如那个许白嫖。
天不生我许白嫖,嫖道万古如长夜。
但蓝央对这个琵琶女生不出半点白嫖之意,一张清冷的谁欠了她几钱银子的脸,外加一副平板的身材,实在勾不起任何的欲望。
蓝央遥遥头,倒是诚恳的道:“不是,我不是读书人的种子。”
前世的蓝央是那种看见课本就头疼想睡觉的学生,勉强只上了初中毕业。好歹算是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但论起真来,也还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在那个以背景和金钱为主导的时代,没钱没背景的上学是白上,有钱有背景的上学更是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