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也是豁出去了,拿着自己最精锐的建州女真重骑兵去冲击白杆兵整齐的步兵阵型。以重骑兵换步兵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可是今天他们不冲出去,都得被困死在奉集堡城下;若是黄台吉丢弃了大军只身逃回,他这个贝勒就成为四大贝勒中最弱的一个。所以他选择了强行冲击,强冲出去,哪怕是把两白旗的骑兵都损失完了,但只要他的重步兵还在,他的巴牙喇兵还在,而且在歼灭这股明军的战役中他立下的功劳最大,这样他回去之后,他这个贝勒的位置就稳稳的,将来老汗王死了,他就是……
汗阿玛,你也到了花甲之年了,也没有几年好活了,还不如孩儿拼一拼,到时候孩儿继承了您的汗王之位,把咱大金发扬光大!大金到了孩儿手中,总比到了那些有勇无谋的哥哥们手中要好得多了。黄台吉心里暗暗道。
“杀!”甲喇额真杜木布大吼一声,率领一千女真重骑兵,向白杆兵的阵型发起了冲锋。
一千余重骑兵的冲锋气势磅礴,四千多只马蹄践踏着地面,声如击鼓。千余身披双重重甲,连战马身上都有马甲防护的重骑兵如惊涛骇浪,向前面白杆兵的阵型涌去。后面跟着三千余科尔沁蒙古轻骑兵,呐喊着向白杆兵发起冲锋。
名将秦邦屏大吼道:“稳住阵型!等着建奴撞上来!弩手不要轻举妄动,等建奴后面的蒙古鞑子上来再射!”
即便是强弩,也无法射穿后金的重骑兵,还不如让弩手节省力气,留着射后面的科尔沁蒙古轻骑兵。
最前面的白杆兵把长枪斜立在地上,枪尾扎入地面,枪尖斜向上对着后金重骑冲过来的方向,白杆兵半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长枪,等着后金重骑兵撞上来。后面的白杆兵紧紧握着长枪,一动不动的盯着迎面冲来的后金重骑兵。
见白杆兵不动如山,黄台吉的胖脸一阵抽动,嘴角歪了一下,他心中在滴血。他知道,他的这些重骑兵冲上去,撞上了白杆兵阵型,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若不是情况危急,在迫不得已之下,没有人会愚蠢到用冲击骑兵去直接撞步兵的长枪阵,一般都是用蒙古轻骑兵上前骚扰射箭,若是能把明军阵型射散了,重骑兵再冲上去;若是无法射散了,那就以重步兵下马强攻。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都不会用重骑兵直接这样冲。
可是今天没办法了,这是生死存亡之战,黄台吉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自己只身逃走,把自己的两白旗交代在这里,为了大金,只能奋力一搏了。
黄台吉认为,他那几个哥哥,大哥褚英智勇双全,却被父汗给处死了;二哥代善,虽然也是有勇有谋,可是眼光和其他几个哥哥一样狭隘,目光不够长远;至于莽古尔泰,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阿敏,不是亲哥哥,那就是一个混球;其他的几个哥哥,都非父汗嫡子。黄台吉觉得若是汗王之位落入那些哥哥手中,大金就是等着最后被大明所灭,只有到了他手中,大金才能有朝一日入主中原,当上中原的皇帝,把天下汉人都变成大金的奴才!
为了这个远大的理想,再痛心疾首,也得让重骑兵豁出去冲了!
重骑兵即将撞上长枪阵的时候,战马见到了前面一排闪亮的寒光,害怕得不敢冲锋。马背上的骑士拼命的以马刺扎入马腹,让战马吃痛,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击,迎着一排枪尖的寒光强行冲撞了上去。
黄台吉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重骑兵向白杆兵阵型冲去,他紧张得屏住呼吸。转瞬之间,只听到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重骑兵在夹在腋下的骑矛撞上白杆兵之前,自己的战马被排在地面的拒马枪给撞上,比较步兵长枪的长度比骑兵的骑矛要长。
前面的重骑兵撞上了插在地上的白蜡杆长枪,长枪几乎弯曲成了一个圆圈状,在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战马身上的马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长枪刺穿了,枪头深深扎入了马腹,战马发出悲戚的嘶鸣声,摔倒在地上,在惯性的作用下,倒在地上的战马往前移动撞击,撞飞了一大排的拒马枪,但是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兵同时被扎成了人肉糖葫芦。
后金重骑兵战马身上的马甲只是皮甲,主要用来防御弓箭,重骑兵是克制蒙古轻骑兵的强大武器,但是马甲根本挡不住长枪。即便是马背上的骑士,身披两层甚至三重重甲,可是在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撞上了长枪,重甲也挡不住,长枪折断的同时,也刺穿了他们身上的铠甲。
人仰马翻,撞上长枪兵的后金重骑兵纷纷被扎成了一串串肉串,倒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最终在痛苦中死去。很多倒在地上的骑兵身上扎得满满的都是折断的枪杆,枪尖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他们的体内。
倒在地上的战马身上,也扎满了折断的枪杆。
白杆兵损失也不小,前面的一排白杆兵都被撞飞出去了,甚至第二排的白杆兵也有不少人被撞飞。
可是白杆兵的阵型密集,一排紧跟着一排,就算被撞飞了三排,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好几排长枪兵在等着后金重骑兵。
撞上白杆兵阵型的后金重骑兵一排接一排的倒了下去,白杆兵阵地前面,战马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双方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倒在一起。
一千后金重骑兵几乎全部死光了,白杆兵的长枪阵还有一大半。
蒙古轻骑兵冲了上来,沿着两边散开,企图以弓箭来射散白杆兵的阵型。可是谷口不宽,科尔沁人难以迂回,结果被白杆兵后面的弩手射得人仰马翻,马背上的科尔沁轻骑兵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从马背上掉落。
“冲!”科尔沁人将领大喊了一声。
科尔沁人迂回袭扰的战术,在这种地形下根本无法发挥威力,眼看着前面充当肉盾的后金重骑兵快死光了,科尔沁人只能硬着头皮向白杆兵阵型冲了过来。
仅存的一百多名后金重骑兵,带着三千余蒙古轻骑兵向白杆兵的阵型发起最后的冲击。
前面白杆兵阵型后面,忽然飞奔来数百名黑盔黑甲的锦衣卫,只听到轰鸣的铳声,仅存的一百余名后金重骑兵接二连三从马背上掉落下去,有些人连人带马都被打死了。残存的十多名重骑兵撞上长枪兵阵型,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堆尸体。
“嗖嗖嗖”白杆兵弩手压下悬刀,成排成排的弩箭迎着冲锋的科尔沁人射去。
大群大群的科尔沁轻骑兵在冲锋的半路上,就被弩箭射成刺猬,很多科尔沁骑兵连入带马都倒下了,身上扎满箭杆。
最后只有一千余科尔沁轻骑兵撞入了长枪兵阵型中,连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都冲不进去,不要说这些轻骑兵了。轻骑兵撞上了长枪兵阵型,只听到剧烈的撞击声,科尔沁骑兵一片一片的倒在长枪兵阵型跟前。
四千余骑兵几乎全军覆没,没死的后金重骑兵和科尔沁轻骑兵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砍刀,向长枪兵的阵型杀去。后面的后金重步兵也冲了上来,趁着长枪兵阵型变薄的机会,呐喊着杀入了白杆兵阵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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