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十来分钟光景,少年询问是否介意他署名,吴虞摇摇头,他便在右下角提上waves,随后离开画板,将纸交过来。
使用的画具是软碳,看似草草几笔,就将人物涂绘得惟妙惟肖,连神韵都别无二致。
得到物超所值的成品,吴虞稍感意外。
她比照一眼身畔的季时秋,夸赞:“很像。”
少年抿笑,重新回到画幕后。
而季时秋从头到尾兴致缺缺,只消遣般不时将手边的石子抛向水面。
吴虞将画放到他腿面:“喏,你的新生儿画像。”
话音刚落,季时秋讶然侧眸,而女人的注意力已不在这边。
她抱腿凝视着面前的山景。
闪烁的河水在她瞳仁里流动,熠熠的。
季时秋没有说话,倾低脑袋,定定看纸上的自己。
光斑滴落在色调简单的画纸上,有一处刚好点在他眼里。像有魔力,画里的人突然就有了灵魂。
第9章第九片落叶
下午四点,他们出现在村头。林姐早在旅社门口翘首以盼,一望到人,忙迎上前来关心:“哎呀呀可算下来咯,我差点要找人上山。”
见吴虞被背着,小腿还缠有布条,又问:“你摔着了?”
吴虞嗯了声。
林姐跟他们进门,帮忙将吴虞搀坐到桌边:“严重吗?要不要让小秋陪你去卫生院看看?”
季时秋拧矿泉水瓶盖的手一顿,然后举起来喝。
吴虞轻描淡写:“我没事。”话罢站起身,从容走了几步,稳稳当当。
与刚刚软在季时秋身上的她判若两人。
林姐目瞪口呆。
季时秋也愣住,水鼓在腮帮子里,过了会才吞咽下去。
上楼后,他不爽地把包丢地上:“你一直这么会演么?”
吴虞没答话,从抽屉里找出烟盒与打火机。
嗒一声,焰苗闪跳,她衔住烟深吸一口,无辜腔:“我演什么了。你摸也摸了,诊也诊了,最后要背我。这是你选的。”
季时秋无可辩驳。
吴虞靠坐到椅子上,闲惬地叼着烟,把包拖自己跟前,从内袋取出那卷现金,又拨下手腕上的黑色细皮筋,将它捆实,递出去:“这里有一千六,去皖北绰绰有余,你拿着找辆车滚吧。”
话音刚落,屋内死寂。
季时秋隔着段距离看她,没有接那些钱,目光深黑。
吴虞抖抖烟灰:“接着。”
季时秋转头出门,吴虞眉梢微扬,不疑惑,也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