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说罢就走,真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连感谢的话都懒得听。
林迤一听到文俊提卫父,便偷眼看着卫桁,卫桁脸色本就疲惫,闻言竟似乎更憔悴了。
&ldo;大哥……&rdo;
卫桁的小厮早就牢房拿落下的东西,正要将披风披到卫桁身上。卫桁却拿过来,递给了林迤:&ldo;虽则有些脏了,且先挡挡风。&rdo;
这披风挡的却不止是风了,林迤的棉袄破破烂烂,不雅观之极,这披风又暖了林迤的心一次,真想扣下不再还给他了啊。
只是一上马车,林迤便注意到,卫桁眼皮在打架,不多时便斜靠在软垫上睡了过去。这披风便又回到了卫桁身上,好在车里只有石砚这个年纪尚幼的小厮在。林迤卫桁都请林父进马车,林父却执意不肯,和文家的车夫坐在前面。林迤是又心疼又好气,却无可奈何。
看着卫桁长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皮上,呼吸平稳,林迤只希望这种事再没有下一次了。
二十五、权作信物
马车先送林迤回流花巷,毕竟一个姑娘家穿成这副模样委实不好看。卫桁睡得香沉,林迤小心翼翼的开门下马车,又嘱咐文家车夫赶得慢一点。而林母和两个弟妹已等了许久。
牢里缺医少药,林迤左肩的伤一直没有好好处理,第二天的时候就起了许多水泡,好在没有继续受刑。林迤舍不得撕破衣服包裹伤口,破了的棉袄又嫌不干净,怕感染,一直便任由伤口贴着亵衣。此刻脱了衣衫,将伤口处的亵衣缓缓揭起再看,水泡破了大半,黏黏糊糊。乍一脱衣,遇到冷空气,舒服了一下,而后又是伴随了好几天的火辣辣的疼。林母指挥着林父去买烫伤药和烈酒,后者是林迤要求的。
这个世界的烈酒早在新宋时期就被宋高祖楚横舟发明了出来,楚横舟发明了许多东西,大多都散轶在时间里不得而知,惟独烈酒一直在市面上流传,哪怕是自然灾害极为严重的宋末。
只是酒精的作用已经不为人知了,市面上也没有,仿佛这个制造烈酒的前置物品根本不存在一样。
林父还没回来,石砚的声音先在院子外响起:&ldo;有人吗?&rdo;
林迤说了是谁后,林母忙出去接待。
&ldo;林大娘,这是我家少爷命我给小姐送的烫伤膏。这是宫里特制的,前些日子夫人才从东宫带回来。&rdo;
林迤衣衫不整不好出去相见,隔着一墙答谢:&ldo;多谢你专程跑这一趟,还要烦你帮我转告大哥,让他好好休息,我这里只是小伤,很快便会好起来。&rdo;
&ldo;少爷也有话让小人带给小姐,让您这几日先好好养伤,功课也不急于一时。明日他来接您去苏家。&rdo;
明日啊……
只是林迤还是不打算听卫桁的话,耽搁好几天了,苏老爷子布置的八股文倒是之前就写好了,林迤想了想,打算从别的方向再写一篇。即便一年后便要回到卫府,可是卫府的权势终归是卫父的,而终归属于自己的才是最靠得住的。
怀着甜蜜期盼的心情,第二日到来得有些慢。卫桁的马车来得早,彼时林家正在吃早饭。粥熬得寻常,稀奇的是蛋糕。以前林迤就自己在家里用电饭锅做过蛋糕,虽然不像蛋糕店里卖的那样松软香甜,口感却也还不错。穿过来后,喜好甜品的林迤早就想做,只是一直没这个时间和耐心。昨日听闻卫桁要接她,写完八股文后,林迤便没有继续练字。
鸡蛋面粉这些都好弄,惟独将蛋清打发真是要了命了,本就守着伤,左肩疼得厉害,好在林母忙过后边来帮忙,昨夜便将蛋糕烤了一个出来。恩,勉强能吃,图个新鲜吧。
如今这蛋糕弄掉烤糊的,切成心形,点缀上花生碎。每个人盘子里都一样,恩,是向所有人表白,顺便……这样一想,还真是中二。
卫桁一常,果然连声称赞,至于形状,林迤猜想他根本没注意到。何况爱心在此刻也并非特指爱情。
给卫父卫夫人也留了两块,交给石砚带上了马车。上马车后,随着马车的摇晃,卫桁的精神明显放松了下来。他随手将暗格里的手炉递给林迤,林迤便也默默接过来,手上暖了,心里也暖洋洋的。
&ldo;也不知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总不能全是老爷子那里看到的吧?&rdo;
卫桁戏谑的看着林迤,这让林迤有些心怯,她不敢与卫桁对视,偏着脸故作生气:&ldo;有吃的还堵不住大哥的嘴,下一次可不做了。做了也不给你留!&rdo;
&ldo;真的不给我留了吗?&rdo;卫桁又是低低一笑,&ldo;那……你那些肥猪我也不给你了。&rdo;
肥猪!林迤猛然转过头,却看见卫桁笑得那么得意。
&ldo;成功了?&rdo;林迤好不容易忽视这家伙无意间放的电,努力去只关心养猪大业。
&ldo;恩。&rdo;卫桁自袖底拿出一个锦囊,&ldo;当时按你说的法子骟……咳大概十头……&rdo;说起这个,卫桁大半年前听的时候就觉得某个地方一凉,倒也不觉得尴尬。此刻看着林迤眼巴巴的神色,他才觉得讨论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ldo;赚的不多,这是你的。&rdo;
林迤却不接:&ldo;大哥的钱我收的够多了。&rdo;
卫桁被揭破,便也不强求:&ldo;好在林家如今也过的不错,你不要便罢了。如今这法子行得通,你且待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