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中一落地,白鹏就放开了中年人,向东疾奔,只匆匆喊一句:“各自逃命吧!”
“谢!”中年人也不罗嗦,急急往南而去,只想尽快远离杀猪岗。
“红罗刹”林海芸见两人左右分开,毫不犹豫,脚在树梢一踩,拧身向东,手指间扣着红花银针,眼中只盯着白鹏身影,提气纵身,全力追击。
两人一逃一追,轻功上乘,身法各异。
白鹏的“劳燕身法”使出,好似一只大野兔,不善于凌空飞舞,却极擅奔跑闪避。身形如弓,脚下蹬地既快又猛,不求高,只求远,一起一落就是两丈距离,全部功力都用于跑得更快。
林海芸则宛如天女下凡,脚在树枝一点,便能轻飘飘地起飞翱翔,滑过十几丈的天空,,红裙飘摆,斗篷飞扬,曼妙身姿远比白鹏的弓身猛跑优美,却不免为风所阻,速度较白鹏慢了许多。
不过林海芸在空中飞行乃是直线,白鹏在地面却要绕树而行,两人如同一鹰一兔,百般追逐,一时胜负难分。
白鹏本以为树林是自己的“主场”,一进林子就可以甩掉追兵,却没想到红罗刹可以在树冠之上飞行。
奔逃了半柱香功夫,越跑树林越密,碍事的藤萝荆棘越来越多,白鹏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回头一看,那一脸狞笑的“红罗刹”已经近在眼前。
心一横,满怀屈辱怒火,白鹏猛然转身起跳,“我杀了你!”便向空中的林海芸迎了上去。
挣开绳索之后选择逃走,并非白鹏生xing胆小,自幼常被母亲和师友灌输江湖英雄事迹,着实心向往之,很想做个好汉,绝非懦弱之辈。长年累月的石屋战斗也给了他丰富的实战经验,但天天被师傅和母亲骂“没出息”、“没长进”,白鹏只当自己真的武艺平平。看了红罗刹杀死鬼王时的鬼魅身手,又见旁边还有六个寨主只怕武功更强,心中铭记“识时务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了再说,以后自然会想办法报仇。
可如今被林海芸锲而不舍地追到绝路,怒火终于爆发。
林海芸见白鹏大吼一声自地面飞起扑来,倒也不感到意外,这小子狗急跳墙终归要反抗的。手中早已预备好的红花银针漫天撒去,两脚连环踢向白鹏。
白鹏那句“我杀了你”刚吼到“杀”字,就见漫天银针耀眼,后两字也就吞了回去。内力灌注,使出大须弥掌之“渡劫式”,掌影带动袖风,一挥一卷,银针顿时四散飞去。
在空中无从借力,白鹏的“劳燕身法”打了折扣。刚刚卷开暗器,胸口便连中几脚。速度虽快,白鹏看得真切,一把将那连环踢来的双脚抱住。
在决定回身反抗的时候白鹏便已想好,这红罗刹的内力并不强悍,只是身法招数极快,若能拼着挨上几下,将她近身扭住,便可胜算在握。
林海芸大惊,自己连续踢中白鹏三脚,却是如中钢板,震得自己脚骨奇痛,经脉中也是真气紊乱,更有甚者,这小子居然将自己的脚抱住了。
红罗刹也算身经百战,反应极快,在这瞬间便两脚跟互磕,先后从毡靴中拔了出来,一踩白鹏手臂,身体向上再度跃起。
白鹏被踩得一沉,就见一双白生生的脚丫子掠过自己眼前,不及细想,两臂上扬,一把抓住红罗刹的双腿,用力拉扯。便在此时,自己头顶、后颈和后背连续遭到重击,那便是红罗刹的双掌了。白鹏虽有真气护体,也被打得痛澈心脾,晕晕沉沉,整个人就坠落到了地上。
不知多长时间,白鹏醒了过来,仰头看去,林木茂密,却无红罗刹的踪迹。而自己手中赫然抓着红灿灿的一件衣物,颠来倒去仔细端详,竟是一条裤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因自己被打昏之前抓住红罗刹的双腿,落地时便将她裤子扯了下来?想到这里,白鹏脸se大红,堪与眼前那条红裤子相比。可那恶女纵然不杀我,却为何连自己的裤子也不取就一走了之?
白鹏将真气运行一个周天,感觉自己没有受什么内伤,心里安定许多,悄悄向四方搜索查看。草丛中还发现了红罗刹的一双红se白底快靴,连袜子都在里面,这就更奇怪了,难道红罗刹是光着脚走的?
白鹏心中的困惑片刻间就得到了解答,不远处蒿草中传来一声压低的呻吟。
戒备着靠拢过去,拨开草丛,只见红罗刹林海芸仰面躺在那里,皱着眉头,两眼紧闭,口角流出鲜红的血,将一张清秀小脸衬托得格外惨白。身上红衫破烂,肌肤一块块露了出来。裙摆掀起一半,白嫩嫩的腿上挂着缕缕血痕。
是谁将她伤成这样?白鹏一惊,纵身上树,四下观望,却没有半点人影踪迹。
又回到林海芸身边,见她眼睛睁开一线,便问“是谁伤的你?”
“你…”林海芸眼睛再度闭上,身体一阵阵颤抖,咬牙皱眉,好似正在承受巨大痛苦。
实际上,红罗刹是猛击白鹏几掌,却遭“离梦神功”护体真气反激,体内经脉几乎震断,真气全部走岔,身在空中失了控制,落地过程中又被树枝划得遍体鳞伤,再加上最后的一摔,伤上加伤,此刻已是气息奄奄。
白鹏对此一无所知,只望着林海芸发愣。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一个还算清秀标志的少女,而且少女衣衫破烂,无力动弹,难免会产生一些罪恶念头。不过此时白鹏心中的惊慌茫然已完全压住了邪心杂念。
“她会不会死呢?纵然是个恶女,但终究只是踢了我几脚,虽想杀我,可也没杀成,我却把她弄成这样了…”即便把林海芸变成男人,白鹏心里也会不忍,何况是个少女,更何况少女脸上表情也全然没了之前“红罗刹”的猛恶,只剩下邻家妹妹般的楚楚可怜。
林海芸挣扎一阵,略微平静,再度睁开眼,却见白鹏蹲在身边,手中捧着自己的裤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心中大急,喊一声“禽兽!”喷一口血出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杀猪岗上,各家寨主行礼结盟已毕,便纷纷告辞。只留下少数与碧云寨够交情的头领们,准备继续饮酒作乐。
这时,两名喽啰急匆匆赶到,手中拿着巨阳道人的拂尘、药葫芦等物,在林寨主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寨主皱眉:“这人真的杀了巨阳道人?”
常大牙神se一变:“不好!这么许久未归,小芸只怕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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