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她无语的把剩下的白吉馍拿出来,自己挟了几个,一边道:“自己要吃什么自己来吧!我先走了!”走出两步,又交待磊哥儿:“我中午要是回不来,你就去贺家吃饭,知不知道?”磊哥儿答应一声,她就急匆匆走了。带了六个馍,她吃了两个,贺元宵吃了四个。吃完也差不多到了县城。唐时锦打发了贺元宵去大采购。现在她要养的人太多,吃东西全都像牲口,不管什么东西都特别费,连锅灶都不够使,什么都得买,还得垒个新灶。而她自己,这一趟出来,有好几个事儿要办,贺元宵一走,她就随手拉了一个小叫花子,问他附近有没有药园子。小叫花子道:“听说万年堂就有自己的药园子,再就是顺和堂也有。”唐时锦被他一提,又想起万年堂那个傅大夫来了,就直接去了万年堂。孝子贤媳伺候着但是这年头,没有大棚什么的,药园子种的都是普通药材,尚未掌握人参何首乌灵芝之类的,种种名贵药材的种植技术,所以她想的,买个小苗苗种到空间里,然后等长大了找个机会给炎柏葳吃……的打算,就这么泡汤了。唐时锦有点郁闷。一出来,就见花狼抱着竹杆儿蹲在不远处,她没精打采的冲他摆了摆手。花狼站起身,迎过来:“听说你昨天来打官司了?”唐时锦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她脸色:“你没事吧?”她又摇了摇头。他问:“你怎么了?”“别提了,”唐时锦道:“我本来想买个人参或者别的什么的小苗苗,没想到这么大的药园子,居然没有。”花狼一愣:“你要买人参苗?人参苗养不活的,长个叶子出来当年就死了,再说这都冷了,连叶子也不发了。”“别的也行啊,”她道:“就那种一听就很厉害的药材就行。”花狼拨开乱发,认真打量她:“什么叫别的也行?药哪有混用的?你到底要做啥?”她道:“我就是想,山上都能长出来,为什么不能自己种呢?自己种了不是还能卖钱?”花狼抽了抽嘴角,显然觉得她异想天开:“你以为旁人都是傻的么?自家种,人参不易活,何首乌倒还好些,但是这种东西,日子浅了不值钱,要经年累月的照顾,一个不小心,就死了,前功尽弃,所以很少有人种。”“哟?”唐时锦挑了挑眉:“你是个行家啊?”花狼瞬间抿紧了唇,神色也冷了下来。她习惯这种戒备,也没在意:“那你有没有人参苗苗,或者何首乌苗苗?”他扶着竹杆儿,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抓了抓乱发:“我给你几粒种子吧,你拿去种着玩儿,活是活不了的。”唐时锦道:“行。”他就道:“那回头去城门口给你。”唐时锦嗯了一声,又跟他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那个后娘?”花狼道:“记得。”她小声道:“我觉得她又要作妖,有可能会来找这个傅万年买毒药害我,你帮我盯着点儿,若有事情,给我通个气儿,可成??”花狼点了点头。看她没话说了,他就站在原地没动,唐时锦自己溜达着走了。她先去了罗家铺子。罗娘子一见面就拉着她手,上下打量了几眼:“那天我听沈挚说了,吓死我了,你没事吧?”“没事啊!”唐时锦道:“当时很难受,这会儿缓过来了。”她从新包包里,拿出桃成蹊写的字给了她。罗娘子问:“你这是找谁写的?”唐时锦道:“就那个桃花公子。”“什么?”罗娘子诧异的道:“你是怎么托到他头上的,这不会是假的吧?”“不是,”唐时锦都乐了:“我跟你造假干嘛,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恰好认识他,所以就求他写了。”罗娘子连连赞叹:“你真是好福气!”她细看了几眼,“看起来也应该好绣的。”唐时锦站起来:“那你慢慢看,我出去问问帐房嫂子,我准备自己学着做帐。”一边说着,她就出来了。帐房娘子请示了罗娘子,直接拿了一本旧账簿叫她学。这时候的帐簿已经有了红框框,是按天记的,感觉有点乱,特别不直观。可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脑子当时抽了一气儿,还想着只学数字就可以的,其实根本不行!起码名字你得会写吧?就例如杨鹏霄支取纹银十两……只学个“十”字肯定是不行的。唐时锦当时就垮了脸。好在帐房娘子教她打算盘,她之前学过的,一上手倒是宝刀不老,就不用再学了。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进城这会儿,唐家人正忙着狗咬狗。唐有德一家三口,当时反复的跪跪起起,膝盖全都磕伤了。加上受了惊吓,魂不附体,又丢了大人,没脸出门,全都躺在床上各自呻吟。唐家的家风,男人全都是大爷,唐时珩自小没干过家务活儿,连火都生不起来,本来这么一来,少不得朱氏扎挣着起来,伺候一家子人,但幸好,现在有了送上门来的孝子贤媳周玉儿。她自觉已经是唐家的长媳了,生怕事情有变,一大早就殷勤的过来帮忙。她家里哥哥多,平素也是啥事儿都不干的,如今到了准婆家,里外打扫,烧火做饭,还从自家偷了鸡来,给唐家人熬鸡汤补身体,伺候的一家人舒舒服服。朱氏起来瞧了瞧,正巧看到瑞哥儿发脾气,把筷子一扔,砸到了她脸上,周玉儿也只憨憨一笑,继续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吃。朱氏放心了,继续回去躺着,心说要不就给唐时珩把这个媳妇儿娶进来?也花不了几个银钱,娶进门来,她就是婆婆,也好享福了。那边周玉儿好声好气的喂瑞哥儿吃了饭,又盛了饭菜,过来看唐时珩。唐时珩心情不愉,也在床上躺着,周玉儿把碗端到床头上,伸手来扶他,他才慢慢的起来,柔声道:“辛苦玉儿了。”周玉儿脸都红了,看他脸还肿着,又十分心疼,摇了摇手:“不辛苦,不辛苦,是我心甘情愿的。”唐时珩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她一说话,口水都喷到了肉片子上。果然是乡下人,一点礼数都没有,实在是叫人恶心。他想了想,小心的挟起那片肉,道:“你可吃了?”周玉儿不好意思的在衣角擦了擦手:“我过一会子再吃。”他举起筷子:“张嘴。”周玉儿呆了呆,一时又是惊喜,又是羞涩,好半天,才张开了嘴,唐时珩把那片肉丢进她嘴里,周玉儿含进嘴,就羞红着脸跑了。唐时珩冷着脸,拿杯中的水冲了冲筷子,这才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心中盘算。那边周玉儿哼着小调,又打了水来,把他的衣裳洗了。还没洗完,就听外头周里正叫她:“玉儿!玉儿!”他声音严厉:“你在这儿干什么!回家!”周玉儿撒娇:“我不嘛!”周里正气的不行:“你……你在这儿,没名没份的,说出去不好听的!”“爹!”周玉儿道:“你们不是都说好了嘛!怎么就没名没份了?再说唐大哥家如今遇上事儿了,正是用人的时候,咱们不帮,还有谁帮啊?咱们也不能这么势利眼儿吧?”一根绳上的蚂蚱周里正简直又气又急,压低声音吼她:“他家不是还有唐时珩!现摆着一个大活人,啥事儿干不了!有你什么事儿!你赶紧跟爹回家!”“爹!”周玉儿道:“唐大哥也不舒服,起不来身呢!离不得我!反正我不回去!”周里正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