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白第一个想法是转身离开,可走了没两步,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闪身进了暗处,默默盯着两人。
可惜离得有点远,不能很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有“比赛”“打得保守了一点”“张指导”“没事”之类的词语断断续续的顺着夜风传过来。
听又听不清,两人只是站着聊天也没什么好看的,苏琬白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秦蓁动作了,她上前一步拥住了许钰,许钰顿了一下,也伸手环住了秦蓁,一边安抚性地用手拍着她的背。
这是许钰输比赛不是你秦蓁输比赛吧?明明应该是你安慰他怎么现在变成他安慰你的样子了?
苏琬白紧紧抿着嘴唇,转身就走,她低着头冲回会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顺手放到侍者的盘子上,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表情,找到何领队,跟他说自己不舒服想要先回去休息,得到首肯后回到了酒店里。
到了房间门口一翻包,苏琬白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房卡,她脱力地一头磕在门上,真是祸不单行。
自己没带工作证,让酒店前台来给自己开门又要折腾半天,苏琬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反正晚宴也快结束了,就等周姐回来吧。
苏琬白叹了口气,靠在门上,看着走廊的尽头,她知道隔着五个房间的位置就是许钰的房间,她知道不管有没有比赛,他每天都七点起床,她知道他每天都在洗完澡后给球拍粘海绵,她知道他蝴蝶骨上有一颗痣,她知道这么多他的事,可还是跟他离得这么远,连比赛之后想安慰他都没有机会,没有资格。
静悄悄的走廊让刚刚看到的画面在苏琬白脑海里不断重播着,她抬手捂住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她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她生气自己,她生气自己嫉妒秦蓁却不敢承认,她生气自己因为许钰一点点对自己表现善意的行为就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生气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对许钰慢慢变质的感情却也不敢承认。
苏琬白双腿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力气,她自暴自弃地顺着墙滑到地上坐着,不想再想了,就这样吧,暗恋一个人真的好累。
回到酒店的许钰看到的就是苏琬白蜷着腿,缩成一团靠在门上睡着的场景。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许钰在她面前蹲下来,探了探额头,还好,不是生病了。他捡起落在一边的包,打开看了一下,没有房卡。
许钰想起之前苏母痛心疾首地说她从小就有粗心大意的毛病,轻笑了一声,看来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这样睡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许钰看了看手表,晚宴还有一会才结束,赞助商刚刚还特意邀请了整个中国代表团夜游雅加达,估计跟她一个房间的周姐还要一会才能回来,那就让她去自己房间休息吧。
许钰伸手拍拍苏琬白的手臂,“醒醒。”苏琬白恩了一声,侧脸换了个方向,完全没有要醒的样子。
许钰笑着摇摇头,看她睡得这么熟,都不忍心喊醒她了。第一次跟队参加这么大型的比赛,还是一个人,肯定累得够呛吧。
许钰想到每天训练时,她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不论哪个人露出一点不舒服的表情,她都会冲上去紧张地问东问西,生怕出一点意外。每天晚上的放松时间,原本是定好每人半个小时,她却觉得不够,总是延长又延长,连张指导都笑着调侃了一句,场上队员拼命,场下队医也是拼命三郎啊。
许钰起身把她的包拿到手上,又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把手放到她的背上和腿弯处,把她抱了起来。回到自己房间,他轻轻地把苏琬白放到自己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拿好东西,许钰走到房间门口,想想还是折回来,在床头柜上撕了张纸,想给苏琬白留个便条。
没想到苏琬白的眼睛迷迷糊糊睁开了一条缝,看见许钰之后又闭上了眼,边翻身变嘟囔了一句,“怎么做梦也是他,烦死了。”
许钰目瞪口呆地看着又睡过去的苏琬白——
烦死了?自己把她抱回来结果就得到这么一句话?
许钰报复地弯腰捏了下苏琬白的脸,真是小没良心的。不过他还是认命地写完了便条,又给她掖好了被子才离开。
???
一觉醒来的苏琬白发现自己突然躺在了酒店的床上,猛地坐起来之后发现这也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惊恐地四下打量,发现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她一把拿过手机和纸条——
“晚上赞助商还有活动,估计大家回来得会比较晚,你先在我房间休息吧。许钰”
所以说这里是许钰的房间?自己睡在许钰的床上?
苏琬白张大了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她站在床边,用力摇了摇了头,开始认真梳理眼前的状况。
也就是说,刚刚自己站在门外等周姐的时候睡着了,然后被许钰发现了,之后他把自己搞到他的房间来,让自己睡了他的床?
神啊!原来刚刚自己不是在做梦啊!是真的看到许钰了啊!苏琬白欲哭无泪地想,自己好像还说了句什么,这也太魔幻了!
不行不行,这太尴尬了,苏琬白胡乱用手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自己刚刚是睡得有多死,从自己房门口到他房间这么远距离,都没醒过来。
顾不得想别的事,苏琬白只想先赶紧离开这个房间,她一把扯过包带子就往外冲,结果一个没留神被绊了个狗吃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