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干警坐到办公桌刘科长的旁边,铺开记录本、拿起笔,开始记录刘科长的问话与我的回答。
刘科长问得很仔细,从我的出生、学历、家庭成员逐个问完后。就问我的案发经过,问我是不是王有明组织的猛龙帮成员;主要问我从上战场到战场结束这段时间是否与一些什么人交过手,伤了别人什么地方,与我自己受伤是被什么人伤的,还问我为什么上战场,特别着重问我有没有与死的那两个人交过手?
我回答刘科长,我不是王有明那帮的,也不知道他组织了什么帮。当时只是看到自己同学王有明,被两个持长刀的人夹攻,而王有明又受了伤,情况危险,我一时情急,就操了一根铁棍冲上去,想给王有明解危,不想伤人。
我一上去就与一个挥长刀的人交手,被他砍伤了两处,一处是手臂、一处是背后面,(刚才出来提审时,我还见到那天与我动手的人关在三号仓)我根本没有与其他人动过一下手,我一直是与开始那人交手。死的人、同我交手的人,我都不认识,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刘科长将死了的两人的名字说出来,问我有什么印象?我讲一点印象也没有。
刘科长反复问了我两次,我都一样回答,最后告诉他们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王有明,或与我动手搏斗的那个人,我强调我当时只想替王有明解危不想杀人,所以一直只是抵挡,没有进攻,所以自己受了伤。
提审了近三个小时,问完之后,刘科长让我抽烟,让做记录的年轻干警将笔录读一遍给我听,如果有错误马上更改。
我抽了两支烟,宣读完的年轻干警与刘科长问我笔录有没有错误,我说了没有之后,刘科长又让年轻干警将笔录给我自己看,并具交待一定要看仔细、不着急,看看与我回答的有没有错,我看完了交给年轻干警。刘科长讲,如果没有错误就签字、打上手印。
打完手印,刘科长讲里面没有烟抽,你把烟藏好、带进去。下次如果有问题,再来提审时,多给你带两包来。小家伙、不懂事啊,真把你家里的人急坏了,在里面千万不要生事了……送他进去!
年轻干警将我带到看守所值班室,(在经过三审讯室时,见王有明还坐那里接受审讯,我怔了一下)交给了坐在值班室的刘干警。
刘干警在送我回号的中途告诉我:我只是一个从犯,问题不大,哥、姐都在想办法,不要太着急,有时间就多看看书,不要乱来、需要什么,他会替我办。
我一回号里,大家就围上来,问我提审的情况,我就将提审过程述说了一遍。刘总与戴老板对我像预审科刘科长问我那样,问了我有没有直接与那两个死的人动手?
我讲了没有,并告诉他们公安局预审科的提审人员反复问了这件事。刘总就告诉我,这个问题非常严重,这关系到会不会成为死脑壳的事,只要没有直接与死的人动过手,死刑就可以免了。现在可以安心想怎么弄轻点了。
我马上问刘总怎样可以弄轻点,刘总讲,弄轻判有很多办法,自己主动(检举揭发别人,可以投案自首……)等,主要还是要看有没有关系,有没有钱;如果没有钱、没有关系,你弄了也白弄;有关系、有钱,你自己不弄,也会有人替你弄。
刘总问我家中有没有钱、有没有关系?我讲没有。他叹息了一声,讲:“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家就因我提审的事扯了一通,他们讲给我一些避重就轻的办法,推脱责任的招数。正讲着,王有明提审回来了,他双手抓着我们号的前铁门栅栏,我马上冲上去,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王有明说:“吃中饭后,注意、不要急着睡。”
刚说完这句话,送他回号的何干警赶上来了,推了他一把:“走、讲什么,快走、回号。”
王有明丢了一个眼神,在何干警再推一把时,无奈地松开了手、走向八号。
王有明一走,戴老板就讲:“这人就是王有明,挺大胆儿、小伙子挺高大、像个干黑社会的,这次只怕危险。”
我问戴老板:“危险?他又没有直接置人于死地,该不会枪毙他吧?”
“:按你讲的,是别人来找他寻仇的,也就是说一切后果都是他引起的,再讲他是猛龙帮的老大,不管他有没有直接与死的人动过手,他都难免一死,除非他家有很硬的背景、有钱去烧。”
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就问戴老板与刘总大概要多少钱可以保住他的命,我怎么做可以帮他。
戴老板与刘总告诉我,如果他家没有钱,无论我怎么帮他扛,帮他讲话都救不了他,反而只会害了自己。他自己也无法帮他自己,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关系、钱,否则必死无疑。听了他们这么一讲,我稍微放了一下心,我知道王有明家,他父亲有钱、又有很好的人缘。但我没有说出来。
中午吃饭,我没有什么心思,一点胃口也没有,只吃了一点就离开了,一个人到放风坪想刚才王有明要我“中午不急着睡觉,注意。”这话什么意思。
正想着,杨老头端着碗出来问我:“怎么没心思吃饭,不要心急、审都审了、急也没有用……”
我打断杨老头的话,将刚才王有明在铁门前讲的话说给了杨老头听,杨老头一听,马上说:“王有明是要打电报给你,想了解你提审的情况,千万不要上他的当,这个时候同案是不能相信的。”
“为什么?”
“:这个时候,大家都想保命。王有明说不定想找你帮他扛责任,按你们这种案子、至少要枪毙两个,为首的与直接与死者动手、致人之死的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