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的,起哄一片。向悠有些尴尬地笑着:“真不好意思,大家等下想去哪续摊,我请。”包厢里的空调很足,她一边说,一边脱下长长的羽绒服。又是包又是花,脱个衣服属实不太容易。刘鹏赶忙上前搭把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有动静了?”“什么?”向悠一怔,才意识到他指的是那束花,“我给自己买的。”“哪有人给自己买花的啊!”刘鹏帮她挂起羽绒服,“你要是想要花,在座肯定有人愿意给你买。”“对!”“就是!”……大家纷纷附议。“那我也不愿意要啊。”都是老熟人,向悠笑着开了句玩笑。刘鹏回头望向众人,声音抬高了几分:“孟鸥,她不要你的花。”里面的毛衣有些向上缩起,向悠低头专注地拽着毛衣,感觉耳边好像飞过去了什么字。那两个字悠悠然飘来,像什么外文似的,让她在脑海里翻译了一遍才读懂。孟鸥。孟鸥?向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重又看向了这帮人。十几个人刚好围满了圆桌,中间的羊肉汤热气腾腾,雾气缭绕。而在雾气后的角落里,有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被提到的孟鸥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说话。向悠匆匆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刘鹏。“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邻市的?”“是啊。”刘鹏毫无愧色。a市如果算邻市,那阿根廷也能算邻国了。向悠无心和他争辩,皱眉开始搜寻自己的位置。门口没有,两边没有。只剩那个雾气蒙蒙的角落。向悠再次不满地看了刘鹏一眼。偏偏对方装傻道:“快坐啊向大小姐,我们等半天了。”一桌人都在盯着她看。在这个时候耍性子,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向悠咬紧牙根,朝角落走去。没待她走到,角落那人忽而开口道:“刘鹏,你跟一群姑娘坐一块儿像话吗?”刘鹏惊讶地看向他:“不是,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快来,我这位子给你留的呢。”孟鸥招招手,“咱们男女有别。”“靠。”刘鹏无奈地低骂了一句,起身道,“向悠,你坐这儿吧,我去会会那个孙子。”“谢谢。”向悠的声音不大,刘鹏怕是没听到。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严格说来,这个位置其实是在男女分界线上。向悠一落座,就和左边的姑娘寒暄了好几句。姑娘也是可怜,夹的一片牛肉悬在半空,忙着应她的话,都没能吃上一口。最后向悠实在不好意思,自己结束了话题,尴尬地抿了口水。拿起水杯,再微微昂头喝水。不可避免地就要望向对角线上的那位。他也脱了外衣,里面是件深灰色的羊绒毛衣,看起来颇为温暖。雾气弥漫间,他的面貌不甚明晰。周围人都在吃饭,便显得筷子都没握到手的他有些格格不入。他好像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坐着,偶尔抿上一口酒。一双眼在雾气中忽隐忽现。彼此的目光便也时续时断。向悠放下水杯,顺势低下头。她有些吃不下了。她想起那天咖啡馆的偶遇,那晚的她辗转反侧,少有地失眠了。第二天,她请了个假。没有工作,也没有学习。机械地一日三餐,洗漱家务。做完该做的事她就发呆,坐在床上,坐在沙发上,坐在阳台上,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发呆。整个人木木的,有些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初刚和孟鸥分手后一样。一千天后的重逢,让她重温了一遍分手的滋味。孟鸥这个人,有够残忍的。“你怎么不吃呀?”左边的姑娘问她,“没有喜欢的菜?”“不是不是,下午茶吃得太饱了。”向悠撒了个慌,随意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再好的菜在嘴里也是食之无味,向悠觉得刘鹏这个人有点不厚道。要是知道孟鸥在,她就不来了。还不如回去,一个人好好享受一顿跨年大餐。餐桌上的聊天很热闹,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大家聊着聊着,突然有个男生起身道:“今年过年,我打算结婚了,回头请大家喝喜酒!”恭喜声响成一片,向悠也合群地朝他举了举杯。偏偏有人提了一句:“我还以为孟鸥会是最先请我们喝喜酒的呢。”“对啊,当初还是在老师面前说的。”有人附和道。饭桌上眼神流转,不少人频频望向向悠。她有些烦躁地捏紧杯子,后悔聚餐的情绪愈发浓烈。